秋染盛会
“额……赵老哥?好久不见。”李司棋惊讶,就看到赵老板提着一个礼盒,一脸笑意。
“李老弟,好久不见了啊,想老哥了没?”赵老板笑,李司棋赶紧将人迎了进来,要给赵老板倒茶,才发现自己一手的颜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才在染布,手还未洗过,家中粗茶,赵老哥且先自用,不消客气。”李司棋抱歉,赵老板却是笑的开朗。
“老弟你客气什么,我也是从小染匠起来的,那时候给师父干活,还不如老弟给自己干活痛快呢,这是今年的蜜饯,新下来的,老弟尝尝。”赵老板说,李司棋笑了笑,赶紧去洗手,赵老板看着李司棋的染缸,心里只道,浪费了李司棋这个人。
一开始知道李司棋染粗布卖,赵老板真的有种自己走眼了的感觉,可是让人买了几匹李司棋的布回来,赵老板就发现,李司棋是个宝。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司棋的粗布不值钱,可是这颜色却是好,而且这些颜色大多是调配出来的,可这调配出来的颜色每个批次都没有半分偏差,至少李司棋在颜色上,控制的相当好,这种控制力,就是十几年的老师傅都比不上,李司棋才十六岁,可以说是个天才了。
洗了手,李司棋将柳氏做的点心拿了出来,柳氏现在日子比较悠闲,家中孩子多,她与杨氏的点心就没停过,赵老板也不客气,拿起一个团子送入口中,直叹这点心味道好,李司棋只是笑。
“老弟,最近可有空?”赵老板道,李司棋想这赵老板应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最近只是在家里染布,倒是悠闲,不知道赵老板有什么小弟能帮忙的?”
“帮忙倒是算不上,只是老弟可知道秋染?”
“秋染?”李司棋疑惑,并没有听说过这是什么染法。“小弟见识少,不知道这是什么。”
“呵呵,这秋染不是什么染布方法,而是苏州府这边入秋后,为了庆祝丰收,这织染行当里颇有头脸的人组织的一次盛会,老弟,你可有兴趣?”赵老板笑道,给李司棋讲起了秋染。
就好像是马帮盐帮,织染行当也有染帮,不过有些地域性,染帮只在染帮只在江南一代发展,胡家江家齐家,在染帮里都是举手投足抖三抖的,苏州府自古就是绸都,染帮里的扛把子多数都在苏杭两地,也是每年向外地秀肌肉的一种举动,每年中秋前,染帮都出大钱举办一场秋染,这种盛会为的是讨个好彩头,自然是没有什么输赢的,不过每年秋染出彩的染坊和布庄自然是能扬名立万,大大的赚一笔。
“李老弟,你可有兴趣?与老哥一块去混混怎么样?”赵老板是铁了心的不放开李司棋了,他就不信邪了,李司棋能想出一个白布方子,就想不出别的。
而李司棋舔着牙齿,秋染,确实是不错呢,去见识一下苏州府这绸都的底蕴也好,家里的小布庄,已经可以考虑稍稍扩大一下了。
而这秋染必定是会展示新奇作品的地方,李家那恨不得藏着掖着的,难怪李司棋不知道。
“为何不去,这等盛会去了那是荣幸,不过赵老哥,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呢,去了,要准备什么?”李司棋搓着手,赵老板哈哈大笑。
“不用准备什么,你只要准备好你的手艺就成了,你需要在家里准备好五种布匹,这五种布匹,到了那里有专门的审核官审核,绸、缎、棉、纺、绉、绫、罗等等,从里面选出一种或多种布料共三匹进行织造染色,染得越出彩越好,你要是能染出花,那就更好了,当然了,也可以上女红,刺绣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赵老板道,李司棋点头,秋染的日子就在十天之后,中秋节前半个月。
这时间还真是说宽裕不宽裕,说紧张不紧张。
家中的秋蚕已经开始结茧,李司棋看着蚕室里满满的新茧,决定从这上边下下文章。
蚕丝可做绸缎,柳氏与杨氏的手艺都是顶好的,李司棋与二人一说,二人都是赞同,特意挑了早熟的蚕茧,丝绸两匹,一匹蜡染,一匹柳氏与杨氏绣花,双面绣可是两人的拿手绝活,除了丝绸,李司棋打算染一匹棉布,他最近研究了一种助剂,不知道能不能用,要是成功了,那他又多了一个独一份的生意。
打算好,就立刻开动,正好的,上次胡家那弄来的蜡染刀有了用武之地,不过这蜡,却要李司棋费费心思,寻常的蜡染用蜜蜡,蜜蜡太过于昂贵,他要用虫蜡和石蜡混合调蜡。
虫蜡就是蜡虫产的蜡,在现代社会也能找到,在小院里架起一个小小的炉子,李司棋把虫蜡和石蜡按照比例混合,蜡染刀已经仔细的清理过了,李司棋用蜡染刀挑起蜡液,柔顺而不粘连。
“果然是好刀!”李司棋感叹,为了确保蜡染的成功,李司棋不得不先用普通的布匹实验,他画了许多剪纸画,李清双都一一剪好,将剪纸画铺在布匹上,李司棋先用烧黑的竹签描摹,后撤下剪纸画用蜡染画图。
蜡染是一门很神奇的技艺,利用蜡液的覆盖,无法上色,在布匹上造就不同的图案,同时因为染布时蜡的皲裂,造就一种冰纹,形成一种特殊的美感。
李司棋第一次蜡染,饶是有浓厚的美术功底,也是颇为困难,这蜡液的厚度不一,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可是把李司棋愁坏了。
“不急慢慢来,娘小时候绣花,跟你一样。”
柳氏笑道,给儿子擦汗,这蜡染的时候汗液滴落在布上,就是瑕疵,李司棋点点头。
“娘,我自己擦汗就成,您歇会吧,你跟姨娘也抽了半天的丝了,一定都累坏了。”李司棋道,柳氏和杨氏只说不累。
毛巾擦汗,李司棋在粗布上练了一下午,这手感才掌握好,那边柳氏和杨氏的丝已经抽了不少了,李清双更是摆好了织布机开始织布,李清双得了柳氏真传的,这绸缎织的规整,李司棋都不敢去碰,生怕自己手上有什么刀枪刺,给勾起来。
蜡染的粗布入缸,李司棋反复试验,才确定蜡染最好的蜡质薄厚程度与多重染色的方法。
李司棋小心的记好实验成果,第二日,李司棋就开始了他助剂的实验。
李司棋并没有将助剂导入染缸,而是用一根他自制的画笔,直接开始在棉布上画画。
“哥,你这是做什么?”李司画问道,他最近已经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了,李司棋笑着摸了摸李司画的脑袋。
“哥在模仿一个大画家的画,这些助剂是哥特质的,助剂画上去,干了之后不会有任何的痕迹,但是一沾水,就会显现出来,而且永久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