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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看着已经睡着的九儿,李幕云偷偷起了身,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夜幕下的一轮明月轻声说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李公子睡不着吗?”身后一个声音突然传出,吓得李幕云赶忙转身,一看原来是怀恩。
“有些想家了,让公公见笑了!”李幕云和怀恩没怎么说过话,不过单从他的长相来说,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李公子的身世我听洪庆云说过,小小年纪便才华横溢,简直匪夷所思”
“怀公公过奖了,都是些奇淫巧技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般年纪性格却是如此沉稳,不骄不躁,有情有义,怪不得太子殿下都要叫你先生”
“公公莫要在夸小子了,小子惭愧!”
“哈哈,白日里有些话洒家不便明说,今夜来此本想找机会和公子聊上几句,却看你和殿下已经歇息,正打算离去你倒是出来了,看来你我二人还是有些缘分。”
“有劳公公久等,不知公公有何赐教”
“赐教谈不上,就是有些心里话想和你说说”
“公公但说无妨”
“知道今日太后为什么要认你做孙儿吗?”
“不知道”
“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李幕云奇怪的问道
“对,你对成化朝的事知之甚少,所以体会不到太后对你的苦心”看了一眼李幕云,怀恩继续说道“你救过太子,早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如果今日太后不认你做孙儿,你恐怕活不了多久”
“想要我命的是路上刺杀太子的那帮人吗?”
“差不多”
“刺杀太子,这恐怕是诛九族的大罪吧?皇上不追查吗?”
“呵呵,那也要看谁做的”怀恩无奈一笑“现如今你待在宫里并不安全”
“怀公公,请赎小子斗胆问一句,为何如此提点小子”被怀恩这么一说,李幕云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潭深水里,再不自救迟早淹死
“你不用奇怪我为何要如此帮你,就凭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你身上太子的烙印是去不掉了,我受洪庆云所托保护太子,所以对你也多了几分亲近”
怀恩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同时是宪宗皇帝的贴身太监之一,洪庆云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同时是东厂厂督,二人是上下级的关系,平日里私交就不错,而在太子的问题上更是达成了一致,所以洪庆云死后将保护太子的重任托付给了怀恩。
怀恩的话不无道理,而且李幕云也没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所以当下不疑有他,拱手说道“还望公公指点小子”
“如今这宫里风起云涌,现在太后认了你做孙儿,可保你一时平安,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要尽早脱身才能自保”
“小子也知道宫里的这趟浑水是万万趟不得的,可小子无依无靠,更别说给自己给谋退路了”
“哈哈,和你说话总是不知不觉把你当个大人看待,浑然忘了你也才是个孩子”怀恩的性格和洪庆云截然相反,说话做事和蔼敬人,没什么架子。
“嘿嘿,怀公公也就不要捉弄幕云了,既然公公能在此等我,想必公公已经有所打算了吧?”
怀恩看着李幕云微微一笑说道“沈周,沈先生你可听说过”
“这个。。没听过说”
“这也难怪,你自幼在山中修行,没听过也不为过。沈周,沈启南在我大明可是鼎鼎有名,沈先生品格高雅,诗文、书画冠绝本朝”
“公公是想让我跟着沈先生?”
“嗯,你聪颖博学,只是现在年龄尚幼,与其在这里朝不保夕,还不如早些离开”
“多谢公公,幕云全听公公安排”
“好,今日之事我过些天会向太后提起,想必她也不会反对”
目送怀恩离开,李幕云失眠了,这半年一直在威胁与被胁迫中度过,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自己的将来,暂时离开这个漩涡对目前的他来说,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三日后,李幕云启程前往姑苏府澄湖镇,九儿一直送到城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望着身后的皇城怎么看怎么像个牢笼,它困住了九儿、困住了怀恩、困住了很多人。
“涂大哥,没想到我们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姑苏府”坐在马车上李幕云看着驾车的涂老三说道。
“谁说不是,不过现在你已经是太后认的孙儿了,身份尊贵着呐,如果再要遇见姑苏那个狗屁知府,定要狠狠收拾他”
“呵呵”李幕云心里一笑,当初姑苏的知府可是把他俩整的够惨。
路上走走停停二十多天终于是到了澄湖镇,一路上有东厂的人马护送倒是没人找麻烦。
“今日我们先在镇上找个地方歇息吧,明早再去拜会沈先生”李幕云对着吴凡说道。
临走时怀恩把吴凡也塞给了李幕云,一路上的食宿都由吴凡安排。
“是,公子,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离去的吴凡,涂老三是满脸的不爽,自从上次吴凡要丢下李幕云开始,他就很是厌烦此人。
“你说宫里的老太监硬塞给这么一个碍眼货,不是膈应人嘛!”
“呵呵,谁知道呐”李幕云也不是很喜欢心机深沉的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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