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之道
白白的拿了那么多的钱,林夕这心里别说多痛快了,心里正在想怎么去花这笔钱,不知不觉的已经进了京城,却不料邓容已经早他三天到达了京城。他们走的海路,中途没有应酬,不像林夕,这里的官员见见那里的官员聊聊,乱打秋风。
果然,京城的南大门,林夕他们刚进入,就被早已经在那里守侯的皇宫侍卫给拦住,传达皇上口谕,让林夕一到京城就速速进宫。
皇宫内,御书房中。
“林夕,你让朕到底怎么说你是好?”
明宗皇帝脸色不愉,甚至是阴沉沉的坐在那里,虎着脸看着他,桌子上赫然摆放的是他上次写的折子,想来明宗皇帝不方便拿到朝堂上去廷议,故此留中不发,既不议也不批示。
同时还在场的有十三爷文祥和后来接到传报的邓容。
林夕低头不语,一副无辜的样子。
义亲王也沉着脸,道:“林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我给你手谕和玉佩是为了让你给我弄出点彩来,这下可好,你居然什么也没干。邓大人的折子你也看了,不过事情出了点意外,汤化被人毒死,他的口供已经作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林夕看着邓容,只见他低头不语,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知道他回京城肯定不受,便回义亲王道:“王爷,这案子起初是臣在审,所以臣也想审出点什么名堂来。可邓大人来了之后,臣就没有再碰过这案子,所以具体的事情上,臣并不太清楚,请王爷见凉。”
义亲王被他这一回,就像被堵了嘴一样,本来好意是保全他,没有想到他居然拿这当了借口。邓容往前出列,强说道:“皇上,林大人并非不知情,他起初也是听审的,只是到后来涉及犯官们的家眷,他才不再听审的。臣想,这案子是林大人自己揽下的,里面有什么名堂就再清楚不过。”
明宗皇帝冷冷地看了林夕一眼,林夕恼怒的瞅了邓容一眼,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居然这么死咬着自己,“皇上,邓大人只说对了一半。由于这案子事关重大,起初听到端亲王的名讳,臣就不敢审,也不敢过问。臣想只要把那些官员抓起来,就什么都知道,费不了什么事情,所以就等待皇上圣旨的到来,邓大人到达之后,臣也是看他这么做的,没费多大的功夫,那些官员都一口咬定幕后指使者是端亲王,臣听审也是听到这里。至于邓大人信中所提到的八爷是幕后主使者,臣不太清楚。”
转头读着邓容问道:“邓大人,我想问一下,你凭什么就枉自猜疑我知道八爷是幕后主使者的事情?你夜审汤化的时候,我可不在场,你审出个什么结果我怎么知道,邓大人你不会把自己搞砸的事情,硬让我陪你分担吧。”最后一句话说的一点面子都不给邓容,可以说已经撕破脸了。
“好了。”明宗皇帝终于按捺不住了,对邓容道:“你先退下吧。”
邓容暗觉不妙,但依言而退。
屋里只剩他们三人。明宗皇帝站了起来,皱了眉头,走到林夕的身边,背对着他,沉声道:“林夕,你好大胆子,居然敢当面欺君。如果你不知道这案子的真正内幕,那你也就不是林夕了,朕太了解你了,什么事情只要让你插上一手,而你去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就真的出了怪了。”
林夕一听皇上语气不善,吓的忙跪了下来,“皇上,臣罪该万死,臣有罪。”
明宗皇帝转身,抬手让他起来,“说说吧,为什么还不到时机?”原来他刚才冷眼旁观,细细的琢磨,林夕不可能会倒向老八他们,否则当初就不用回京救驾,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对现在的局面有自己的看法,认为还不到动老八的时机,所以才在这事情上推的一干二净。
林夕起来,躬身道:“皇上圣明,的确现在还不是动八爷他们的时候。臣知道皇上已经忍了他们很久,对百官的要求也是极力的答应、忍让,就连八爷也给了差事。但现在真不是时候,其原因有三。
第一,皇上初登大位,就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这传出去不但对皇上的尊严有玷污,甚至反而证实传言的真实,对皇上以后在史书上的记载大大不利;其二,假设惩治了八爷,那必然会牵涉一大帮子的官员,就算皇上您没有打算动他们,可他们的心里就未必会那么想,到时候朝局不稳,皇上政令不通,下情难达上听,皇上您还怎么治理天下;其三,如今大汉外敌困扰,北方杨纯始终惦记着咱们大汉的疆土,北魏到底还能撑多少年,这很难预料。
况且汉国也在攻打北魏,趁火打劫,如果北魏投降了杨纯或者是汉国,那咱们大汉怎么办,最终肯定是有一场大战,朝廷内政不稳,将士在外用命还要惦记朝廷里面,于国于民都不利,望皇上三思。”
一席话让明宗皇帝和文祥都犹豫了,起初他们只考虑到第一层,由于这种事情不好和下臣议论,又有先入为主的思想,故而考虑不周,如今听完林夕的一席话,那本打算动老八打算的信心立刻动摇起来。
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明宗皇帝看着林夕,忽然笑了,快步走回座位上,朗声笑道:“好你个林夕,不愧是先皇用出来的人,考虑的确周详。那依你说朕对这件事情上该怎么处理啊?”
林夕笑着回道:“皇上,您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
明宗皇帝笑笑,用朱笔将邓容的折子上面把有关八爷的内容全部删除,交给文祥拿到刑部议处,这案子到了这里就算结了。本来要在朝野内外掀起大波的案子,也平了。
明宗皇帝看着林夕,他能这么直白的和自己说这样一席话,说明他的确是忠臣,可以放心,于是问道:“那你说朕以后该怎么办?”
林夕拱手上前,“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教皇上做事。不过臣这一路行来,看到许多学子在读书,等待明年的秋闱。去年的秋闱因为为先皇发丧而耽误了。所以臣在想,皇上能不能开一次恩科,体恤那些学子十年寒窗的辛苦,这样天下的学子都会感谢皇上的。”
明宗皇帝看着他,忽然笑了,“好,这事情朕和礼部议一下,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林夕倒走着身子退了出去,反手将门带上,冷风一吹,身子直打哆嗦,原来刚才的君臣对奏,他的衣服都紧张的湿透了。
而房内,文祥不解的笑道:“这林夕是天下第一讨厌读书之人,他怎么会为那些学子们说话呢,真让人不解。”
明宗皇帝翻开旁边的奏折,开始批阅,口中淡淡地道:“他是在为朕谋划,朕吃亏的是没有自己的人,他想用这次恩科让朕招揽人才,这个林夕搞不好日后还真能成为我大汉传奇的宰相也说不定……”
话说林夕离开了皇宫,就径直往自己的府上走去,怎料邓容还在宫门外,像在专门等他,心里暗暗得意,但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笑着走上前去,拱手施礼道:“哟,汤大人,您还在这里哪,是不是等什么人啊?”
邓容脸上尴尬地一笑,也迎了过去,“林大人,前些日子多有对不住的地方,还望冷中堂不要介意啊,毕竟咱们都是为了皇上办差,就算在处事上有所矛盾,但都是为了朝廷,中堂大人您说是不是呢?”
林夕暗暗冷笑,拱拱手道:“是这个理,不过这差事也有很多办的方式,您汤大人办差可真是不含糊,本官佩服了。不过,汤大人您得好好考虑考虑,明天皇上召开的廷议上,不知道您该怎么自处呢?”说完再也不看他一眼,走了。
邓容顿时尴尬的杵在那里。其实如果他肯放低姿态向林夕多说些软话,林夕或许也就能拉他一把,可他居然把责任全部推到皇上那里,好象和他自己无关一样,这怎能让林夕解气。
这时,义亲王走了出来,他现在可是邓容唯一的救命稻草,忙靠上前,“十三爷,您可要救救下官哪,下官可是全心为朝廷办差,没有任何私心啊。十三爷!”
文祥面色颇为为难,搓手道:“这事比较棘手,哦,对了,刚才林夕出来了,他有没有嘱咐你什么啊,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他了,明天的廷议上,他说的话比我有用。或许你还不知道,他也上了一道折子,把那里的事情和老八他们脱的干干净净,在老八他们那里卖了很大的人情。你也是,当初你去的时候,我都嘱咐你了,要和林夕处好关系,虽然你年纪比他大,可在官场上的一些东西,你还真不如他。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先皇所倚重的大臣。”说完摇摇头,起步就要走。
邓容急忙跟着,“十三爷,那下官辞官还不行吗?”既然事情闹大了,这官他也不敢做了,当初就是因为有了汤化铁凿般的证据,更知道皇上一直以八王他们为心腹大患,所缺少的只是一个口舌罢了,可现在却把自己推到浪尖上,不但没有把八王他们推倒,反而把自己给搭上,这……唉。
文祥面色一沉,停住脚步,“邓大人,官是皇上给你的,那是恩典。不是你说想辞就能辞的。不过你放心好了,虽然你把林夕得罪了,但好在他和本王的关系不错,我替你多说几句好话,只要林夕明天能跟你多美言几句,或许能过了关。”
长叹一声,他本是最讨厌和官员之间拉交情打交道,怕有结党之嫌,惹起皇上的疑心,毕竟自己现在是位高权重,不但掌握京城防务的兵权还控有京畿驻防的兵权,这一点就是再信任的人也不得不忌惮三分啊,何况现在的皇帝是从小跟着长大的,什么脾性他能不知道啊。可邓容是皇上推荐的,如果因为这样而罢了官职,皇上的脸面怎么办,因此这个面子不得不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