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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上她,全然不是之前的那般。
十分狂躁的,无比阴邪的,直至咬破了舌头,溢出血腥!
“岑……”
“你闭嘴!”
“为什么只有我对你死心塌地,你却要到处招惹别人,还偏偏把我排除在外?!”
“你明明只要想着我就好了,喜欢我就好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指望能甩掉我。”
“哪怕是玩笑,我也不想听!”他话成哽咽,眼眶是红。
是的。
他害怕。
害怕她再走一次,再丢下他一次,再不要他!
他就是如此的胆小,这般的自卑。
只因那一丁点的涟漪,就能碰起心里狂澜般的怯懦与恐惧!
所以才总是轻不得重不得,这般的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所以她。
必须把那时他未曾听见的话,告诉他!
“岑夜……你听我……说……”
红莲字字句句都咬的有些艰难,本就虚弱的声音,此刻更是不太稳定。
她的头当真是晕,或是因为邪气所害,或是因为岑夜那唇。
他的吻很重,似在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有停留,他像是在探寻着什么,根据她吐息与身体的反应,试着将她读个透彻。
“……我不听……”他吻的迷醉,也是略微喘着,眸光暗淡,但很认真。
偶尔也会使坏,故意去碰触笃定了会令她失语的弱处,只因他不想听,只因他不敢听。
此时此刻,除却她散神般娇艳唤他名字,他什么都不要听。
但是她。
即便头脑再热,再是迷离,甚至难顾羞怯,用那连自己都觉惊异的染媚嗓音,亦是要说与他听。
“紫国的时候……我……我怕……岑夜,你……!”
红莲蓦地一个吃痛,撕裂般的痛楚却随他的怀抱而来,亦如体内的灼热正弥漫开。
他的身体亦非平时的冷,这般拥着,提不起半点力的趴在他肩膀,只令她更觉火燎滚烫。
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快得与她如出一辙。
却是他被她吃痛的反应吓住,抱着她不敢再动,疼得好比是在他的心上狠扎了一刀:“对不起,我……!”
他话未出口就是一个惊颤。
她刚刚……吻了他的脖子?
随即轻如飘鸿的微喃,就是在他耳下萦绕:“岑夜,我怕你死……”
“怕一不看着你……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紫国的时候,你当真吓坏我了……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怕你再也醒不来……怕你……!”
“岑夜,你以后别再干危险的事,就好好呆在宫里……要打仗,我替你去……伏神印,我替你拿。”
“你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必做……就老实呆着,让我守着,可好?”
她问得颤抖,从不曾对谁这般的低声下气过。
男人也好,弟弟也好,既然想不清楚,又何必去想?
反正答案,都是一样。
直至她说完许久,他都一动不动的沉默,不给她半点去猜他表情的机会。
只是许久之后,他握起了她的一只手,深深吻在唇上,却始终一字不答。
蓦地,将她放躺,又是俯在跟前,凝视着她,许久许久。
那张早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竟是她从不曾见过的一种温柔,还有卑微。
她知他脸皮薄,有些话说不出口,好在她也不是爱听这些之人,所以无妨。
所以只此一刻,足矣。
她笑笑,他却抚了她眼角,喑哑且苦涩:“你不怪我?瞒着邪力这等事情,还如此待你。”
“你早是说过……宁可负尽所有,也绝不会背叛我。”她说得绵软,就算不是平时魄力,也依旧份量笃定。
“岑夜,虽有怀疑,但我心里面……其实一直,都是相信你吧。”
她像是猜测,他只是不语。
见他满面复杂,红莲却是使坏般笑笑,有着些许神力失控时候的邪魅:“你家‘小兄弟’,似乎很想要继续啊。”
岑夜一个哑然,有点尴尬的瞥了她一眼。
“继续就继续,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那房间里,岑夜把红莲抱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外面的侍卫本还站的有点近,之后听见什么,也就自觉离远了点。
庆喧殿正堂中,廉妄一直被点在那里,百里飘红一干人等想尽了办法,也都仍旧束手无策。
岑夜和红莲那边的情况,也没人敢来和他交代。
要知他那妖孽脸上一直又臭又硬,不仅仅因为败给了岑夜那小子,还被如此的打了脸。
红莲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岑夜把她一吻,就是全然都不反抗的软了脚!
那场面,看见的人实在太多,他廉妄丢人丢大,现在整个蓝国的宫中,怕是无人不知了。
赤国那些混蛋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
八成也是知道红莲才是真的战神,如今对岑夜死心塌地到了如此境地,什么都不用多说了。
只是这一口气,他廉妄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尤其是当岑夜命人,特地把那落红叫人送来给廉妄的时候,若非还不能冲开穴道,他估计真会一掌劈死那送落红之人!
却是这一夜,又有新的变数还在酝酿着。
宁宝钏的房间中,蓝王打开了那装着伏神印的箱子,而后翻了一下,就是拿出了真的那一枚。
笑得狡诈而快意。
“王上高明,想不到昨夜只是稍作手段,白国和紫国之间就能闹出今日这般局面。”
宁宝钏沉声厉言,是不曾在人前显露过的气势。
齐征看看她,笑笑:“最意外的是,那岑尧还受了伤。”
“孤今日观察过,约是明早时候,他们还会给岑尧去送副药。他那病症听说治不好了,本次把他们都弄来,也就是想给白国找点乱子。”
“宝钏。”齐征沉声,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
“虽没想到岑夜那小子如此厉害,不过现在换成拿岑尧开刀,你该是不会有怨言吧?”
“当然,不管岑夜还是岑尧,他白国,都是我宁家的仇人!”宁宝钏字字铿锵,眸中锋芒更亮。
如今宫中不会被侍卫监视的人只有她,而且这落药之事,她更是责无旁贷!
却是接过药粉之后,有些顾虑:“王上,若是白王在我蓝国出事,宝钏担心,定然会是不妥吧。”
“只不过是些致人呆傻瘫病之药,孤怎么会自己和自己找事,让他岑尧死在我蓝国宫里。”
齐征说着又是眯眼,看着手中的伏神印:“让大伙无暇顾及伏神印之事,便就够了。”
第二天,岑夜故意等快中午了,才去廉妄那儿。
其实在房里也没干什么事,也就抱着红莲睡觉。
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么能睡,或者是这女人抱起来太舒服了,太安心了,太让他想就这么一直呆下去了。
然而红莲,昨晚看他让人把落红拿出去的时候,就又气炸了,骂岑夜无聊!
结果这小子也不反嘴,就由着她骂,脸上还一直很开心似的。
红莲头一次知道,他竟也能有这般神色,骂两句也就没再骂了,反正他就个蹬鼻子上脸的癞皮狗!
从小到大都是这般,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伤心相,来博她同情,让她好心软,好什么都依着他!
分明被他阴了,灌了邪气,强迫和他睡了,结果最后还要想着怕伤害他,变成了心甘情愿,她也真的够了!
然而他也算是还有点人性和良心,老实与她交代了煞修那些事。
说瞒着她的事,这是最后一件。
邪力和黑影那些,当真是气得红莲火冒三丈,却是邪力续命一说,
又令她无所适从。
想云霞山时,煞修很可能在自己身上动过手脚,导致她神力失控,之后又是抑制加剧。
而且煞修给岑夜续命,却又不将集齐伏神印的用意相告,着实让红莲觉得担忧。
若有可能,她定然会消灭煞修,只是……
岑夜该怎么办。
红莲躺在床上想着这些,此次邪力着实够呛,至少也还得躺上两三天,全身上下都还没什么力气。
抬手看看,连胳膊上都是他吻出来的印记,身上还真不知有多少。
而且那小子昨天,当真兴奋过了头,那体力,简直是……!
“混蛋。”
红莲嘟哝两字,侧身抱着被子,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殊不知此刻在那庆喧殿中,岑夜已经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同廉妄对视良久。
两人都不说话,旁边人也都不敢作声。
最终还是作为胜利者的岑夜,先勾嘴笑了笑:“当日离开紫国时,可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岑夜,你休要得寸进尺。”廉妄虽看上去没受他挑衅,但眸光很是凛冽。
岑夜自是视若无睹,负手围着廉妄走了两圈,伸手点过两处,就是替他解了穴。
廉妄被点了太久,如今一松,脚下就是不稳当了。
岑夜像是故意给他难堪,伸手扶了他,怎料耳边廉妄轻言:“岑夜,我知红莲是谁,咱们走着瞧。”
一句话也就岑夜听见,不得不说两人一黑一白,当真是对比强烈。
岑夜也不接话,只是神色有些重。
廉妄此人,颇要面子,如今发生这般事情,哪里还有再呆下去的道理。
随便同蓝王说了两句,就是甩袖子走了,一刻不多呆的启程回紫国。
齐征本想趁机再给廉妄一点难堪,来个为确保伏神印搜身什么的,却是也知廉妄不好惹,现在又被气成这样,也就没再找茬。
怎料等廉妄一离开,岑夜就是冲着齐征看了过来。
那目光实在太阴毒,惊得齐征心里一紧:“世子与世子妃休息得可是好?”
想着之前故意在众人面前戳了他,齐征也就赶紧赔笑一句。
却是那白衣,已然到了跟前:“就让廉妄这般走了,你也不怕伏神印被盗了?”
“孤今早检查过,伏神印平安。”齐征回道,便又见他笑了。
“是吗。”
也就两字,眸光阴枭,转身直接往岑尧那儿去。
心里所想的,却并非是交代带红莲回白国之事。
他从齐征当众踩他痛脚的一刻起,就一直在想。
如何在拿了伏神印,又杀了齐征之后,能够平安无事的脱身。
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难题,倒是齐征主动帮他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