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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乱世 第70章.夜乱天牢

.夜乱天牢

白国京城地域广阔,人潮雍景,喧嚣热闹。却是那城墙之外,郊野之中,有军营数座,囚牢几间。

其中之一,乃是由禁军锦衣卫直接把守看管的天牢。

这天牢规模不大,但值守严密,分上下两层。

上层关押的是待审、待放,罪行不算太重,还有一条活路之人,而下层,关押的则是罪无可赦之徒,以及堆放着各色拷问道具的用刑之处。

这里就好比一座挖在地下深处的迷宫,阴暗潮湿,不见天日,透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

在这天牢外的星夜下,少女正骑着快马,穿出树林而来,身后还载着个少年,可才看到那守卫和阵仗,便是勒马停下。

大门外的守兵见突兀的跑来一匹马,正要上去赶走那两个孩子,少女就先自己拽着少年,快速走去了远处。

“你实在太大胆了,竟为了夜探丞相,伪造手谕?!”红莲瞪着岑夜,要知道,白王还没相信他是不是亲生的。

即便是亲生的,即便再偏心,这假造圣旨,也是非同小可之罪!

“你才刚回宫几天,就干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非要让之前的所有付出全都白费,和那丞相一起陪葬?!”

“说完了?”面对红莲的咆哮,岑夜完全无动于衷。

“是,我说完了,现在马上回宫,有我在,你休想进那天牢一步!”

红莲说着就要拉他走,却被他甩开了手:“女人,今夜伪造圣旨之事,王上不会怪我。”

“哈,可笑!你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谁都要给你面子吗?!”红莲快要被他那副死相和态度气死,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岑夜盯着她那甚是为自己担忧的脸,看了一会儿,负手转身的一刻,偷偷笑了笑,声音却还是往常那般,除了臭屁哄哄,听不出什么情绪。

“女人,你可知道,我去御书房的时候,王上就在里面,但是故意躲着,不肯出来见我。”

红莲一愣,蹙了眉头,岑夜继续道:“从我提笔到写完手谕,就是拿玉玺盖章,他都没有出来。”

“要责怪的话,早就跳出来阻止了,何必等我离开,都一直不愿现身。”

“……若等你回宫便追究,你要如何?”红莲心里没底,那死孩子则转过身来,拽着脸冲她一笑,目光阴冷。

“他才不会追究。”

“他故意躲着我,无非是怕我当面质问他,为何将母后打入冷宫,又为何,母后会失、心、疯!”

岑夜最后几个字压沉了声音,脸上连阴冷的笑意都是散去。

红莲自觉事情不妙,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你……可是已经试着,凭手谕,进了凤栖殿?”

“他既然躲着我,任由我自写手谕,那么凤栖殿,肯定是进不去了,何必浪费时间?”岑夜挑眉看来,红莲送了口气。

“你之前不说,如非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王后她是真的……疯了。”红莲最后两字说得很小心,目光一直打量着岑夜的表情。

他却只是耸耸眉毛,似乎毫不在意,然后直接从这个话题上跳了过去。

“既然现在进不了凤栖殿,就只能先从最有可能知道实情的人开始。”

“听闻最近查缴的事进度很快,锦妃不知几时就要死了,所以我早就想好,等你醒来便先去凤栖殿看看,若是不行,就再来天牢问他们。”

岑夜说着就眯起眼睛,带着些埋怨盯着红莲:“你倒是当真不错,一去不回,害我浪费时间,还要去夏家接你。”

“什么浪费时间,方才是谁说时候还早,还要在街上多走走的!”红莲觉得冤枉,那死孩子倒还十分有理。

“我本打算直接来的,但看你又饿得饥不择食,连冰糖葫芦都不放过,只好先带你去吃饭了。反正也晚了,也不在乎更晚一些。”

“这天牢你自己也能来,为何怪我头上?!”红莲咆哮,刚说完便又被噎了。

“你可是我的护卫,难不成希望我独自乱跑,自己好被问个失职之罪?”

此时此刻,红莲真的很想打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骑在自己头上:“谁是你护卫?”

“本姑娘现在可是你皇姐,讲话当心点,我可是会抽你的。”红莲故作狡猾的笑笑,岑夜却是大笑。

“我说女人,你能不能别想这么多?”

“丞相一族人一天不死,你就一天不能受封,便还是我的护卫,乖乖当好你的跟班吧。”岑夜说着便是走了,朝着天牢去。

红莲没有和他计较,尽管表面上还能同他说笑,内心则早就沉得如石头一般。

为了查清王后的事,他竟不惜伪造手谕,做到此等地步。

倘若设身处地,自己的娘亲落得王后这般下场,红莲多半无法如岑夜这般沉得住气,定是一回宫,就不顾后果的闹个天翻地覆,找出那个罪魁祸首。

可这逼疯了王后的罪魁祸首……

其实夏半均说得没错,这王后,岑夜终究是要见的,背后的事,也终究是要查的。

只是那个真相,她仅仅看到些轮廓,就已经有了十分笃定的预感。

那份重量,并不是岑夜可以承受的!

白王之所以如此对岑夜放纵,多半是心里藏着的鬼太重,还没有做好准备,还不敢去探查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既然在眼皮底下伪造手谕都不管,这造访夏府和夜探天牢,肯定也是会视若无睹了。

“唉!”红莲暗暗叹了口气,她正跟着岑夜,在一个狱卒的带领下,走在天牢下层的青石路上,还能隐约看出些拖犯人时候留下的血迹。

既是世子,又有手谕,还是要看丞相。

这同守卫天牢的锦衣卫的交涉,要比那夏家外的禁军顺利多了。

很快,两个人就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见到了三个披头散发的身影。

精瘦年老的丞相,面容憔悴的锦妃,静坐不动的三皇子。

“这还真是稀客呀。”

丞相也不惊讶,看着那白衣少年,又瞧了瞧他身旁的少女,依然窝在墙角里没有动。

锦妃同样瞟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三皇子岑珏,则压根连看都不看这边,却是紧了一只拳头。

“启禀世子殿下,王上交代过,除了他本人以外,见了谁都不可打开牢门,还请殿下赎罪。”

带路的狱卒作揖说完,岑夜就是挥手命他退下了。

红莲打量了一番牢里的人,尽管十分狼狈,但也没有被用刑过的迹象。

简单来说,似乎这几日还过得不错,牢房里还有床褥和桌椅,显然这白王是想让他们好生享受,舒舒服服过完人生最后一段时间。

岑夜将牢中的情况打量一遍,就是从袖子里拿了细小的物件出来。

“你做什……!”

红莲话没说完,他竟已然把牢门上的锁个撬开了!

除了岑珏,锦妃和丞相都同红莲一般傻掉,没懂这死小孩到底是在盘算些什么。

“把锁和链子挂上,在外面把风。”岑夜不带情绪的交代红莲一句,便是开门进了牢中。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以为岑夜要放了他们,锦妃的眼睛立刻就是亮了。

“丞相大人。”岑夜不理锦妃,直接蹲到丞相面前。

因之前的事,丞相心里显然对岑夜相当忌惮,正要小心翼翼的问他来此是何目的,就突然被他钳住嘴巴,倒下了一包药粉。

“爷爷!”锦妃惊呼,连岑珏也看向了这边。

“你……你……!”丞相受的惊吓不浅,浑身发抖,却是几人都知红莲的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幕让红莲想起了回京前的那个破庙,她以为岑夜要用和那次同样的手段,可并没有见到丞相吐血。

“岑夜,你快把解药拿出来!”锦妃吼叫着扑身上来,岑夜退了两步,便十分轻松的躲开了。

“迟早都是死,别求他!”丞相似乎冷静下来,瞪了岑夜一眼。

“丞相大人活得久了,当然无所谓,但是……”岑夜说着就走到岑珏身边,浅浅一笑,目光歹毒,“好久不见呀。”

“这都七年了,三皇弟还是如过去一般,凡事都藏在心里,十棍子也打不出个闷屁来……”

“你做什么,你别碰我儿子,你滚开!”锦妃慌了神,急急过来护着岑珏,“岑夜我警告你,你要敢碰他一下,我就和你拼了!”

“有事你就直接冲我来,珏儿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丞相说着就扭曲了脸,似乎腹中忽然涌起了剧痛,年迈精瘦的身体就这么蜷在地上。

“爷爷!”

“太公!”

锦妃完全成了大忙人,丢下儿子又往丞相那边跑,而就在岑珏也要起身过去的瞬间,岑夜将他反手一剪,便是一记手肘把他按在了墙上,同时脚下一扫,就把他撂倒在地。

岑珏也大岑夜三岁,虽不及岑策壮实,但也比岑夜高了一个头。

如此轻易被撂倒在地,却并非岑珏没练过武,而是岑夜现下的一招着实迅捷灵敏,看力道也是不小,否则那岑珏被胳膊肘打到的地方,也不会青了。

红莲在牢门外看得有点目瞪口呆,之前在夏家和他过招,两个人除了最后那一招动了真,都是有所保留的,岑夜的本事当真没能全部发挥。

现下看他来这么一下,不禁觉得,似乎除了岑策,这死孩子也还能教上一教,但是……

有悟性,没底子,教起来太麻烦,不过瘾!

红莲正在牢门外唏嘘评价的时候,岑夜已是快速又拿出一包药粉,倒进了那比他大三岁的、皇弟的嘴巴里。

“珏儿!”

锦妃和丞相同时惊呼,一个长发乱飞、疯子般的跑过来,一个战战兢兢抖着把老骨头、连滚带爬。

牢房里,只有那白衣的少年依旧从容不迫,坐上观壁。

红莲看着这画面,看着那少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才刚刚进去不到一会儿,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就已是把三个人搞得惊慌失措,把牢里,弄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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