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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乱世 第63章.夏凉莲心

.夏凉莲心

佛堂中檀烟缭绕,却是掩不住面前人的一身药香,化不开那与生俱来的一弯冷凉。

红莲说完那句自己都没料想到的话之后,就又盯着夏半均看了许久,企图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

然而那双眼静若秋水,神情里也不见动摇,仿佛刚才耳朵聋了、眼睛瞎了,既没听见红莲说话,又没读懂她的口型。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挣扎。

红莲抱着他看着了多久,他就在她怀里倚了多久,直到她自己先觉得不好意思,才把他放出去。

“你……都没有什么要和我说麽?”红莲并不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羞涩,只是夏半均的反应太淡薄,令她全然摸不着头脑,心里满是忐忑。

“你今晚冒险潜进来,就是为了讲刚才那些?”夏半均依旧是冷,甚至没有半点的惊讶或者激动。

红莲不是不知他的性格,但就是明白,所以此刻才觉得受伤。

即便是岑夜那个装模作样的死孩子,都会下意识的表现出对自己的不同,可是这夏半均……

原来对他而言,她仅是同其他所有人一样,没有半点特别;

又或是,只是单单的相熟之人而已?

珂喆带兵一百二十万包围寂萧山,曾经那般愚蠢的自作多情,难道她红莲今次,又要再一重演了吗?

“夏半均,我说我喜欢你,你听没听到?”红莲看着那张冰山般的脸,满心酸楚的又说一遍。

“当然,我听的很清楚。”夏半均点头,如一的冷中带着些许诧异。

“那你懂是不懂?!”

“男女之情,我懂。”他依旧还是那般态度,可眼中真诚,并非敷衍谎话,而红莲的心,已是冷了。

“是的,你懂,你懂的话,便不叫夏半均了。”红莲含笑喃喃,满心的失落,只觉得无比嘲讽,却还见那清丽的人诧异依然。

“我今晚冒险潜进来,就是为了讲刚才那些?”她摇头重复着他之前的问题,用一丝冷笑断了悲伤,“当然不是。”

“我今天来是因为岑夜,有件事要与你商量对策。”红莲转眼间便严肃了态度,而隐约透出来的那股寒意,叫夏半均有些无措。

见他还是不作声,用略带诧异和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自己,红莲便是不再看他。

寂萧山水镜宫那夜,她都能在覆顶而至的绝望前装作淡然无妨,又何况是现在,面对区区一个夏半均?!

“夏公子可还记得之前带我入宫那会儿,我问了王后的冷宫在哪儿?”

“记得。”夏半均的语气还是冷的,眼中的不解却是更深,仿佛忽然有些不认识红莲了。

“当时公子用十分悲怜的眼神看我,还让我小心,是因为公子见过王后发病时的模样吧?”红莲回眸看向夏半均,神色已同先前判若两人。

夏半均愣愣,点头。

“我那日运气好,成功潜入了凤栖殿,也看到了。岑夜在蓝国七年,对王后甚是记挂,疯魔之事,回宫路上早从锦妃的刺客耳中听闻。”

“世子要你带他去见王后?”夏半均接过话头,这才凝重了眉目,放下了对红莲突然转变态度的不解。

“以我的了解,王后乃是岑夜的心灵支柱,现在他又刚回宫没几天,未知之数太多,全然不是让他和王后见面的时候,何况……”红莲垂了眼帘,沉默一阵后才继续。

“哪怕时机成熟,我也担心他承受不住那种场面。”

“……”夏半均不语,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红莲本以为他会像上次那般问自己,是不是和岑夜关系很好,是不是很关心岑夜,却是想到去泰安院的头一晚,自己是如何笃定的对他说把岑夜当亲弟弟。

是啊,在夏半均心里,既然自己是把岑夜当弟弟,又何来会吃醋、甚至多想的道理?

真是作茧自缚!

红莲暗暗挖苦了自己一句,便又想起了什么:“去泰安院的头一晚,夏公子曾说,世子对你讲过一些关于我的话。”

“红莲之后问过世子多次,他都不愿意说,所以还是想来求教夏公子。”

夏半均语塞的看着红莲,不明白她现在为何老叫自己夏公子。

他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可也算是共同扳倒丞相的盟友,关系不至于如此疏远,何况很早以前,他便明确说了,她是可以就叫他半均的。

还有不明白的是,现在明明是在说阻止岑夜见王后的事,为何突然就跳跃到好些天之前的话题上了?

两者之间,有联系?

只是那岑夜与自己说的那句“不要和红莲走的太近,在做完想做的事情之前,她,都只能呆在他的身边”,每每回想起来,心里总是有些郁闷。

而且不明缘由的,就是不想让红莲知道。

见夏半均半天都不吭声,红莲心里又是一冷。

岑夜那死孩子不吭声的时候,多半是肯定,而按这冰窟窿的习惯,不吭声便多半是否定。

“看来夏公子贵人事忙,应该是忘了。”红莲语气尽管淡然,言辞却是刻薄,“也是呢,红莲与公子不过萍水之交,再深一点,也就是同为世子一派。”

“那些关于红莲的鸡毛蒜皮没之事,夏公子又怎么一一去记在心上。”

“我……!”夏半均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说点什么,然而脑子里根本没主意,讲不出半个字。

“红莲说对了?”红莲眼角一勾看过去,有挑衅,有刁难,还有浅显且冰冷的怒意。

“你到底……在气我什么?”夏半均终是无辜的挤出一句,全然被如此陌生的红莲给弄蒙了。

“呵。”红莲当即一声冷笑,却是眼里苦涩,心中一痛,独面上依旧。

“世子对见王后的事,势在必行,而且还相当着急。想我醒来之后,他便立马与我说了这事,想必我昏睡的三天,他都一直在等我。”

“我若拒绝帮忙,他肯定会独自硬闯,白王绝不会放过他。”红莲停顿,眯起眼睛,似乎已经抛开夏半均,全心投入到正题里。

“岑夜想了母后七年,绝非能够轻易让他打消念头,可他又会些内功,点穴也靠不住,而且也不可能成天都点着他。”红莲瞥眼看向夏半均,发现那冰窟窿还在为生气的事不解,便更是来气。

“夏公子,你有听我说话吗?”红莲压低了声音,散发出的魄力直接让夏半均回了神。

他看向红莲,想起她之前晕倒的时候,岑夜分明不像她原来告知自己的那般,只会些内功。

岑夜瞒着自己和其他人,夏半均倒是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连相当信任的红莲也要瞒着?

何况从红莲的口气看,他定然是回宫的一路都瞒着红莲。

这一点着实奇怪。

如果表明自己会些武艺,那红莲在遭遇刺客时便能宽心一些,他自己的危险也会降低,却是违反常理的,故意把自己放于险境。

难不成是小孩心理,就是想让红莲担心着急?

可暂且不提绝不能把岑夜当孩子小看,就算真是孩子心理,也不可能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仍旧故意隐藏的极好,甚至连红莲这样的身手,都觉察不出。

岑夜隐藏实力的原因是什么呢?

自己这个偶然发觉了真相的人,又究竟该不该告诉红莲呢?

“若夏公子一直不说话,红莲便是告辞,不打扰夏公子面壁了。”耳边又传来少女不悦的声音,夏半均连忙出了声。

“我觉得此事终归是瞒不住的,若是他坚持要见,你便带他去吧。”

或许是冰窟窿的声音有点急,红莲稍稍一愣,随即犹豫:“可王后那样,他定然受不住。”

“我知你当他是亲弟弟,可他始终是生在帝王家,又在蓝国七年为质子,而且心里亦有相当程度的觉悟。”

“不会如你想的那般脆弱。”夏半均话间又是恢复了常态,但这段话不仅不短,还说的很有人情味,当真是惊煞了红莲。

或许他对她生气之事,还是有那么一点着急?

“夏半均,我问你,现下你突然说这么多话,是害怕我走了,还是怕无法为世子的事出力?”红莲又是态度一变,凝重而认真。

一双漆黑明亮的眼,死死盯着夏半均。

夏半均脑中一白,又是觉得无法理解她的态度,冷凉的声音答得磕磕碰碰:“你今夜,不正是……来商讨此事的吗?”

“哈哈哈哈!”红莲突然大笑,却是神情颓败荒滩,万分复杂。

夏半均看着她,越发不懂了一般,只下意识的皱了眉头。

“好,好啊!你简直是太好了!”红莲肆意而豪放的说着,可眼中的悲比笑多,苦比酸多,无形中似有无奈的痛楚。

这模样看得夏半均心里发闷,正打定了决心要问个明白,红莲就是听见外面有下人急急跑来,转眼就推门进来了。

“小姐,少爷,世子来了,你们快去大堂吧!”晓梅气喘吁吁,红莲却听错一般。

“你说谁来了?”

“世子啊,小姐!他正拿着白王的手谕,在大门外同禁军队长交涉呢,多半就快进来了,老爷让你们快些过去大堂,当下风口浪尖,千万失不得礼数呀!”

晓梅话没说完,夏半均就已经出了门,红莲也纳闷着跟了上去。

才到大堂外面,一家子人便都迎了出来,队伍庞大的跪在院子里,等着那门外的少年进来。

夏半均二话不说的过去,已然中规中矩的和夏家老爷夫人跪在最前面,红莲这才想起,自己从没给那死孩子行过跪拜礼,也从没认真考虑过身份这件事。

当下也并非手足无措,只是心里别扭,觉得跪不下去!

“世子驾到——!”

红莲正杵在夏半均旁边,那通传声就已经来了。

多半想她是岑夜的贴身护卫,两人关系亲密,谁也没去在意不跪这事。

可见到所有人都跪了,只剩自己站得老高,红莲难免压力不小。

红莲望着满院子的人头,正不知如何是好,纠结到底要不要用自己的面子去换岑夜的面子,那臭屁哄哄的声音,便已然出现在了背后:

“女人,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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