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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乱世 第39章.世子夏医

.世子夏医

偏院里再没了人讲话,只有那少女乒乒乓乓在炉火前忙活了一阵,等把新的药放上去,便是淡漠着表情,去到床前,朝着上面的人一个拱手。

“禀世子,红莲已将药备好在炉火上,需等一个时辰后才加第一次水。”

“红莲从昨夜便在此看护世子,为世子煎药换药,寸步不离。现在晚饭时间,而世子方才赶走了替我之人,红莲实在饥饿难忍,恕我先去吃饭,一个时辰后定准时回来加水。”

红莲铿锵说完便是走了,期间没有看岑夜一眼。

等到了饭厅,她也没看见晓梅,多半还躲在哪里哭着,只好先迎合着夏夫人夏老爷把饭吃了。

那冰窟窿则还是老样子,完全不知道红莲因为他,刚刚和那死孩子吵架了,便是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怎么了?”那冰窟窿竟注意到了。

“没事。”红莲掩饰笑笑,继续吃,不想碗里却是被夹了一筷子菜。

她愣愣,看向那冰窟窿的时候,他依旧像自己什么也干似的,而她的心里却是一暖。

感觉到红莲的目光,夏半均便又侧头回看过来,冷冷:“还想吃什么?”

“噗!”红莲一笑,不用两个还没说出来,那夏夫人和夏老爷立马又是炸了锅。

一顿吵吵闹闹的饭吃下来,红莲的心情好了不少,看时间还不够一个时辰,便是先去找了晓梅安抚道歉,还让夏半均等她一起过去偏院,免得岑夜那死孩子,又不知会乱说些什么。

到了偏院,远远就能闻到苦涩的药味。

想到自己昨天还特地给他弄了蜂蜜解苦,红莲心里就更是生气,对他好究竟有何用?!

进了屋,红莲也不理那死孩子,只是先去给药加了水,而夏半均尽职尽责,直接去岑夜那里,却是还没走到跟前,某个装模作样的人就老着脸,抢先说了话。

“何时能下床走动?”

“再休养一天,便可如常。”夏半均不愧号称金钟罩,面对岑夜那态度,仍是冷面如山。

“泰安院后天戒严,明日必须混进去,可有不妥?”岑夜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那冰窟窿也不废话,根本不去阻止,直接老样子的跳过,将话题推进到下一个阶段。

“你大可不必信我,但我只问你一句,扳倒丞相之事,有多少把握?”

“十成!”岑夜声音虽然不亮,但眸中却是锋芒凌人。

红莲瞬间便是看出,夏半均竟从来没将岑夜当作小孩儿,而那死孩子瞬间蹬鼻子上脸,摆出架子,开始对这冰窟窿大放厥词。

“若无意外,兰妃到泰安院当晚,我便能回宫,且一夜可让丞相覆水难收!”

“什么?!你可别把牛皮吹得太大!”红莲嗤笑,冰窟窿也蹙眉,同样表示质疑。

岑夜白了少女一眼,也不理她,只对着夏半均,继续故弄玄虚的发号施令:“若要我信你,只需办到一件事。”

“世子请讲。”夏半均规规矩矩颔首一礼,红莲却是心里一沉。

想不到这冰窟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心中竟然对岑夜之事如此认真,并且连一夜就可扳倒丞相这种荒唐话,也深信不疑。

“后天开始,你便找借口呆在太医院,不要回来,届时等宣召御医,你便里应外合。”

岑夜话说一半,显然还是不信任夏半均,转而一勾嘴角,笑得狡黠:“你弟弟夏半清的脑筋倒是不坏,我想你这个哥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吧?”

“半均明白,定不会让世子失望。”

不知怎的,无论是岑夜还是夏半均,红莲竟忽然觉得两人都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或许是太熟了的缘故,像这样满是权谋味道的场面,放在他们身上,红莲感觉甚是憋闷。

想着以后进了宫,多半会一直这样下去,红莲难免又是泛起厌恶。

由于明日就要潜入泰安院,夏半均便是留下照看岑夜,而红莲反正也和他吵了架,暂时不想理那死孩子,正好那死孩子似乎也不太想理她。

红莲实在看不惯夏半均刚刚的一身权谋气,就是让夏半均送她回房,说有些话想讲,却是到了房门口,话还没讲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最终竟是那冰窟窿忍不住了,冷冷:“想说什么?”

红莲又看了他一眼,皱皱眉头,直截了当:“岑夜只是个孩子,一夜扳倒丞相那种话,你也相信?”

“万一拖累了夏家怎么办?”

“难道让你爹娘也和夏半清一样,跑去义贼帮当飞贼?!”

夏半均沉默了一会儿,一贯冷冷的态度突然柔和下来:“岑夜是世子,不是孩子。”

“可他才十三……”

“红莲,我知你是担心夏家,一直把岑夜当亲弟弟。”他柔柔说着,嗓音里带着与生俱来般的冷凉,“不要小瞧了他,他不孩子。”

“他是白国的世子,一出生,便注定不能是孩子。”

红莲心里一揪,再讲不出半个字,似乎醍醐灌顶般,记起了一直以来被忽略的、最重要的事。

他是一国世子,未来储君,可……

想起凤栖殿中看到的一切,还有他对母后的那种思念,她红莲做不到,做不到夏半均这般,只单纯的将他当世子看待!

“半均,你也有弟弟,应该明白。”红莲第一次当这冰窟窿的面,如此正式的喊了他的名字,却是这气氛,并非是她想要的那种。

“不论他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都永远是我弟弟。”

红莲淡然而笃定,夏半均却微微紧了眉头,仿若叹息:“我懂,所以他才如此信任你。”

“你怎知道的?”红莲惊讶,冰窟窿却是摸摸了她的头。

“昨天从泰安院回来,我替他换药时听说的。”

“你们说话了?都说了什么?”红莲再次惊讶,不禁觉得之前那下人乱分析,完全误导了她。

夏半均摇头,竟是很酸楚的笑了笑:“这并非是我该说的话,你自己去问他吧。”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红莲,我能看出你不是平凡女子,有你在,岑夜不愁帝位,但是你记住,夏府永远是你的家。”

红莲愣住,不明白他这一番仿佛离别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回神的时候,那清丽冷凉的身影,已然早是不在了。

他是说日后进了宫,便再难见面了?

可他不是御医吗?不是能明目张胆在后宫出入的人吗?

这冰窟窿的一番话究竟是何意思?

那该死的臭小孩到底与他说了什么?!

“阿山,你给我出来!”

第二天早上,红莲便是气呼呼的冲进偏院,那冰窟窿自是早就去了太医院,知道红莲会过来准备去潜入泰安院的事,就特地吩咐了下人不要进来。

红莲进屋的时候,岑夜还没起来,尽管昨夜夏半均临时加药调理了一番,可那身子还是虚得很,而且已经没再敷那黑膏药。

“嗯……?到时间了……?”岑夜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红莲看他这模样,又是有些不忍心骂人了。

“去泰安院踩点回来那晚,你是不是和夏半均说了什么?”红莲压着脾气,说得好声好气。

岑夜愣愣,不知是不是想起昨天吵架的事,突然不吭声了。

“你快说呀,你究竟和他说什么了?”红莲急了,却被那死孩子白了一眼。

那死孩子也不理她,从床上起来开始换衣服,可才把装衣服的布包打开,便是傻了。

“这是……何物……?”

由于事先已从泰安院偷了衣服,所以岑夜昨晚便叫夏半均直接把衣服备过来,怎知这衣裳竟不是道袍僧衣,而是浅色打底、彩色沟边的连身荷叶裙,还外加一条白色的小披肩。

岑夜对着衣服眨眼,又回头看红莲,她已然是开始哈哈大笑了:“你放心,姐姐待会儿,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就猜到这死孩子会是这种反应,红莲才叮嘱那冰窟窿替衣服保密,却是现在话一说完,红莲才发觉,自己居然下意识的用了平常的口气。

昨天吵架那会儿,她明明决定以后都和他一板一眼的说话,然而不知为何,现在心里竟是一点儿不气了,却想到夏半均那些话,还是稍稍沉了脸。

“你到底和半均说过什么?”

“与你无关。”岑夜不冷不热的说,而后把衣服扔给红莲,“你快穿好了,等会儿直接带我过去藏起来。”

“你呢?不穿?”红莲挑眉,那死孩子则用一个白眼表示默认,随后速速穿回了一贯的白衣。

当然,原本的那件白衣已经破烂不堪,现在这件,是红莲前几日托夏夫人找裁缝做的。

连着几天,岑夜都是满身的黑膏药,还绷带缠着脸。现下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红莲反倒觉得久违了。那齐肩的头发也该昨晚沐浴的时候好好洗过了,看起来,似乎手感不错!

红莲贼笑着就想上去摸,却被岑夜灵敏的躲开,瞪过来的目光里十分厌恶。

对!

就是这个眼神!

这才是红莲记忆里的那个死小孩,装模作样的小白猫儿。

“好,不告诉我说了什么,可以!不肯穿巫女的衣服,也可以!”红莲勾着嘴角,挑着眉眼,“不过嘛……昨天摔药碗那事,你必须和我说明白。”

红莲沉了声音,表情也沉了下来。

岑夜脸上,同样也有些不好看了:“你是不是弄反了,喜欢夏半均的又不是我。”

“我懂你顾虑什么,但我觉得,夏家值得相信。”红莲跳了一步话,对夏半均的事,没承认也没否认——承认吧,显得自己太不矜持;否认吧,心里又有些不太高兴。

岑夜没与红莲多纠结什么,沉默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面瘫着一张脸,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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