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弥天
“还可以,更快!!!”
一缕氤氲红色雾气随着红衣女子的话语在她头顶三尺聚集,凝而不散,浓烈的血腥气息瞬间弥漫到整个小镇。
“这是……”何足道瞪大了眼睛。
东方与她近在咫尺,感觉尤为强烈。
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让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不是害怕惊悚,而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怀念与迷醉的享受。
“轰——”
红衣女子气势再升,东方一个承受不住,胸口仿佛被大锤猛地砸中,连退数步,一脚用力过大,咔的一声将房顶瓦片踩烂露出个一脚大小的窟窿。
寒小蝉更加不济,仅仅是那血腥之气便让她连呼吸都困难,此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是憋得,也是吓的。
更远处,何足道退到了那黄衣萌妹子身边,道:“襄儿,你看这是不是……”
那黄衣萌妹子蹙着可爱的眉毛看了好久,尤其仔细的盯着那红衣女子头顶三尺处凝而不散的红色雾气看了半天,终于有些不确定的道:“有些像,但又不太像,襄儿也糊涂了……应该不是罢?”
“我也宁愿相信不是,她的实力一直在缓慢恢复,从刚刚将她救起时的虚弱无比,到现在连我们都比之不上。我原以为她早已恢复到这个境界,没想到……直到今天,此时,我才完全相信,全盛时的她,绝对不会辱没了她原本的称号!”
何足道的声音极其沉重,脸色也多了几分严肃。短暂的落寞之后,眼神中竟然精光频闪,像是燃起了火焰一般明亮。
“嗯!”黄衣萌妹子襄儿重重的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葵花无心……”
飘渺的声音仿佛自四面八方响起,弥散开来的淡淡威压使得东方和寒小蝉身子一重,哗啦一声,一齐漏下了房顶。四周那淡淡的几乎看不到的血气似乎收到了什么号令一般缓缓的飘动了起来。
“先天向阳……”
不知是不是错觉,何足道二人觉得朝阳温度似乎骤然上升了一些,但夏日的早晨升温本就是很快的,却也不好判断。但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之时,却发现,弥散的血气似乎与朝阳曙光发生了一些交集,或者是融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变化,感觉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生死逆乱……”
无边血气向着红衣女子聚拢而去,准确的说,是向着红衣女子头顶的红雾聚拢而去。天空仿佛暗了下来,苍翠的树叶哗啦啦片片飘舞,像是随时要掉下来,而颜色也渐渐由青绿一点点变红。越来越大的动静,让镇上本来已经起了大部分的居民缩头缩脑不敢出门。
“血月弥天!!”
“轰隆隆”的巨响中李记酒楼轰然塌陷,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的树叶哗啦啦漫天飞舞,早起的鸟儿有眼色的远远绕过不敢接近镇子,傻呼呼的呆鸟感觉不到变化,一到附近便“噗啦啦”扑腾着翅膀掉到地上生死不知。红衣女子就那么凭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承受着血气的无声冲击。
血气不断聚集,红衣女子头顶三尺的红色雾气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凝聚,几乎下一刻就要显现出它的真正面目,却又跟吊人胃口一般的凝而不显。
朝阳终于完整的出现在东方天穹,阳光普照着大地,而也就在此时!
那红色的凝聚雾气变了,在迅速的扭曲中渐渐显现出它那令人惊艳的真面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
红色雾气形成了一个任谁也想不到的形状——一轮血色弯月!
“唔……”何足道和黄衣萌妹子襄儿皆是始料未及,惊呼出声。
血月甫一成形便散发出森森血光,在这血光之下,即便朝阳曙光也照不进一丝一缕,其骄傲与霸道之心尽显无疑。
许久,血光收敛,血月也消失,红衣女子双手平伸,缓缓从空中落下。
这落下,却不是直上直下的降落,而是斜斜的落到了酒楼废墟之外。她原先能凭空虚立,已然是让人无法想象,此时不用任何借力便在空中随意改变方向,更是匪夷所思了。
“恭喜姐姐,功力大增!只怕距离全部恢复也不远了吧?”
红衣女子一落地,黄衣萌妹子襄儿便迈着欢快的脚步过来恭喜。红衣女子罕见的露出一缕微笑,轻轻点头。
何足道虽然惊讶于那轮血色弯月,却不能开口询问,这毕竟已经事关别人的功法机密,就算问出来也未必能得到回答,徒惹不快,这样的事情是做不得的。
他走到红衣女子面前,正想如襄儿一般恭祝几句,却又有一阵“哐啷”“砰啪”的杂乱声音传来。
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酒楼废墟中,破开一个不大的洞,东方正从那洞里露出了半个身子。
此时的东方真是狼狈不堪,头发脏乱,满脸灰尘,白衣也变成了斑斓杂色衣,有土黄、有灰黑、也有血红。如果这些表面上的事都不算什么的话,那么属性面板上状态一栏中红彤彤的“重伤”两个大字,便让东方笑不出来了。
低头将缩在自己怀里的寒小蝉拉起来托了上去,然后又回头拉出一个人来,却是酒楼的主人李老板,李老板显然受惊过度,连站着都比较勉强,脸色发白,身体还一阵阵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
寒小蝉满脸担心的将东方拉了上来,蛾眉紧蹙,小心翼翼的将东方身上渗血的衣服扒开,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将上等的金疮药给东方敷上。
然后又不放心的拿出一个红色瓷瓶,倒出一把小药丸,递到东方嘴前,焦急说道:“这是我带的最好的内伤药了,不知道有没有用,师父你赶紧张嘴!”
“张嘴?”东方苦笑一声,“我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吧?”
“哪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快点张嘴啦!”寒小蝉佯怒道。
“好好好,张嘴张嘴……啊——”
药丸入嘴即化,但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一股极端的苦与涩蔓延在口腔里,让东方的脸色都绿了。
“这是什么表情嘛!良药苦口不知道啊?”寒小蝉的声音适时传来,脸上一抹狡黠一现即隐。
但却让相距咫尺的东方瞧了个清楚,不禁暗暗感叹,“女人哪!真是种记仇的动物……女徒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