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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清 第5章 英法租界

英法租界

沈狱对望过来的梁宽友好的点了点头,而梁宽此时还在回想刚才一幕。

沈狱出手招招狠辣,动作浑然天成,闲庭信步间对手便一死两伤,瞧这架势,医好都终身残疾。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出手是招招毙命,熟练程度相信干这事儿也不是一两次了。

梁宽又怎会知道沈狱是穿越而来的人,不说就这几个三流把式,即便遇上黄飞鸿,旗鼓相当肯定不可能,但逃跑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当然是在身体完好无损的情况下。

沈狱不是单纯的特工那么简单,身世堪称坎坷,从小流落街头,懂事以来已然身在俄罗斯极寒之地的杀手训练营,练习杀人是生活的全部,掌握纯粹的杀人技能是唯一出路,在那里只有两种选择,生或死。

如果不是十四岁那年,国际刑警捣毁了杀手训练营,恐怕如今的沈狱已然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了,虽已离开训练营快十年,磨练出来的本事永远也不可能忘记,那些狠辣的招式已经成为本能流淌在身体的每一滴血液中,再后来进入国防科工局当特工,嗜血的本能才算收敛去一些。

在梁宽看来,沈狱的武艺招式怪异别扭,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扶着猪肉荣进了一间粮油档,环顾四周,走到个大缸面前,一拳砸了下去,撕下马褂上的一截衣服,浸了几下,一把塞给猪肉荣。

“眼睛怎么样,用茶籽油擦擦!”

“你老尾,这帮龟儿子王八蛋,尽使下三滥招式。”猪肉荣骂骂咧咧的接过布条,说道:“阿宽,我没事,快去砍了那帮王八蛋。”

梁宽不矫情,知道猪肉荣说一不二,既然说没事那肯定没有大碍,外面有李大锤这个武艺不俗的高手,三栏行的人未必是对手,还是赶快去帮忙稳妥。

沈狱对付三个泼皮只是简单的活动几下,但伤口还是拉扯开了,隐约的感觉到有红水渗透出来,猪肉荣离开战圈,对上李大锤的就他了。

由于有伤的缘故,沈狱吃了不少亏,李大锤不是刚才几个泼皮,力气非常大,俗话说一力降十会,沈狱不敢正面交锋。

被追得闪躲腾挪,气喘吁吁,狼狈到极点,幸好梁宽及时加入战斗。二打一,李大锤渐渐落入下风,特别沈狱那些卑鄙刁端的招式,让李大锤叫苦连连,什么踢裆、挖眼、掏喉咙……怎么狠辣怎么来。

三栏行的人毕竟是食过几天夜粥(学过武艺),后劲比那些泼皮流氓强上不少,渐渐沙河帮的人体力不支,边打边退,三栏行的人也是杀红眼了,不管不顾,如撵落水狗一般追打着。

李大锤见讨不了好,领着沙河帮众人打打退退往西南逃去。打打追追,两拨人越过了英法租界,租界里许多洋人被两拨人殃及池鱼。

※※※※※※

沙面英法租界洋行林立,洋行街人流较大,鼎鼎有名的其昌洋行对面,耀眼象牙白的太平馆西餐厅在洋行堆里独树一帜。

今日太平馆生意比平日要忙,老板徐高佬来回穿梭忙活着。英、法、两国领事以及广州城内大部分名流都来了,几个穿着朝廷官服的官员站在楼台上,瞧这阵势肯定有大事情发生。

黄飞鸿坐在靠窗的一张台,本来不想来的,被十三姨两姐妹软磨硬泡拉了过来,不懂洋文的他顺带的拉上外国通的牙擦苏壮胆。

十三姨身着乳白色旗袍显得落落大方,高贵端庄,而率性妩媚的十四姨则和那身玫瑰红的旗袍相得益彰,两人身材都凹凸有致,把太平馆内大部分男士的目光都吸引住。

一桌子除了上述几人,还有一位洋装打扮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梳得油亮发光的中分加上那撇羊胡子显得有些奸诈。

“十一叔,这次从普鲁士回来呆上多久?”黄飞鸿问对面羊胡子。

“还是叫我少旗吧,你我年岁相若,喊十一叔显得我比较老。”羊胡子微笑着说。

黄飞鸿拱了拱手,“这怎么可以,飞鸿不敢乱了辈分。”

“就是,说了多少次了,哥,别理他,这人不可救药。”十四姨嘟着嘴撒娇挽着羊胡子的手说。

羊胡子没理会十四姨的插话,笑如春风的回答。“呆不了几天,德国那边有批货在赶,洋行这边催的急,得亲自再跑一趟。”

黄飞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洋人的东西他不熟悉,归根到底他心里很排斥洋人的东西。

“啪啦,啪啦……”这时,四周响起了掌声,太平馆二楼楼台上站着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男人,头戴红珊瑚顶戴,身穿麒麟补服的九蟒五爪蟒袍,举起双手平压了两下,掌声马上静了下来。“今个儿,本将军很高兴大家伙能来参加剿海盗捐款大会,自打我大清入关以来海盗猖獗,近年更是严重影响大清和各国友邦的感情。马六甲一带的海盗专门抢劫商船干得可是伤天害理的事儿,消灭这股海盗迫在眉睫呐,今个咱们就好好商议捐款……”

“轰……”一声巨响打断中年男人的演讲,东面的玻璃窗全部碎裂,一个赤露上身高壮的男人横躺着飞了进来,紧跟着又跃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头发很短没有马尾辫子,长袍撩起绑在腰间,仿若怒目金刚,另外一个披头散发,一双眼睛比普通人要大。

“沈狱……”

“梁宽……”

十四姨和黄飞鸿同时喊了出来,里面早已经炸了锅,梁宽和沈狱没有听到有人叫他们。

瞬间功夫,又是一波人从门口窗户互殴着闯入太平馆,先前被打进来的男人是沙河帮老大李大锤,身上已经挂彩,不过受伤都不重,太平馆内越来越乱,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眼看一发不可收拾。

“砰……”一声枪响,楼台上的中年官员,手中一把精致的火铳向着天花板,枪口冒着白烟。

枪响过后全场静下来,开枪的官员指着下面闯进来已经目瞪口呆的人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到租界来闹事儿,人呢,把他们给抓起来。”

说话间,一大队清兵手捧洋枪冲进来,把闯进来的人围了起来,紧接着,租界的巡捕房也持枪而入。

“纳兰大人。”黄飞鸿赶忙走到楼台下方,拱手说道:“草民管教无方,下面有几人是草民徒弟,恳请大人责罚。”

正在这时,门口又冲进来一个握着大小双刀的胖子,大声的呼喊叫骂:“砍死这帮王八羔子……”

“猪肉荣,你干什么……”黄飞鸿怒目而视对着冲进来的人说道。

猪肉荣目瞪口呆的看着黄飞鸿,手中双刀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楼台上的纳兰云初指着黄飞鸿说道:“黄飞鸿,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解释清楚前宝芝林就先别开了。”

黄飞鸿轻轻皱了下眉头,拱手说道:“希望大人开恩。”

“把下面的人通通抓回衙门。”纳兰云初挥手说。

“等等。”一个洋人站在楼台不远处,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说道:“纳兰将军,这是在英法租界,没有把事情高清楚前水也憋想走。”

眼看英国领事说话,纳兰云初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哈着腰走到洋人跟前,以商量的口吻说道:“积臣先生,既然在大清的地方,按我们的规矩来办稳妥一点。”

“NO,NO,NO,纳兰将军,其塔的窝就布说了,把塔们交给租界的巡捕房吧。”

“是的,是的。”纳兰云初一脸笑意的说。

“积臣先生。”站在黄飞鸿身旁的羊胡子走出来,用英文说道:“能里间说话么?”

积臣是英国领事平时经常和洋行打交道,见下面说话的是熟人,笑着说道。“为什么不呢?戴。”

积臣领着羊胡子进了里间说话,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见没自己什么事,陆陆续续的走了。

纳兰云初瞧了眼里间聊得正浓的两人,一脸不善的跟身后的几个官员挥了挥手,“咱们走。”

大概半炷香的时间,积臣和羊胡子两人谈笑风生的从里面走出来。

积臣冲下面挥手示意让巡捕房的人放下枪,用中文说道:“刚才我听戴先生说了,克能有电误会,窝们走吧。”

戴少旗把积臣送到太平馆门口,回过头来找到老板徐高佬,说道:“我说老徐,你看今天坏了多少东西,算我的。”

徐高佬谄笑着说道:“那能啊,凭咱两的交情,再说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戴少旗客套了几句打发了徐高佬,然后跟黄飞鸿说:“走吧,没事了。”

“十一叔,烦你费心了。”

说话间,黄飞鸿瞪了眼梁宽和猪肉荣,正准备离开。

李大锤走出来拦住黄飞鸿和戴少旗,拱着手干脆利落的说道:“谢谢两位搭救之恩,他日必有所报。”

黄飞鸿拱手回礼没有说话,李大锤转身示意沙河帮的人离开。

这时猪肉荣挽起衣袖冲过来,今天他吃了不小的亏,仇人这样拍拍屁股走了,一股火直冲脑门。

“王八羔子,别走。”

“怎么,想打,来来来,跟我打。”黄飞鸿站出来,指着猪肉荣说。

黄飞鸿这种作法沈狱心里不赞成的,古人大侠都讲究个以德服人,在他看来那是朽木迂腐,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口,身上枪伤已经崩开,血液染红了衣服,脸色像白纸,被十四姨搀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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