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过去
我的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庞。倾城走向我,抱住我说:“桀,桀,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是倾城呀,你爱的倾城啊。”
“我似乎记得这个名字。”
倾城垫起脚尖吻了我。我双手放在她的腰间没有拒绝,她唇齿间说:“我爱你。”
许久,泪从她的眼角流露出来,她小声地说:“我很爱很爱你呀!”
梦见发着光的雪地,一个女孩着白色长裙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奔跑,然后累了就到我跟前,仰着头,用她褐色的瞳目看我……
画面不时的交替,仿佛我只是在行走,时光却飞快的从我身边流走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一个女孩把脸贴在我心口说:“桀,我这一生只为你存在。”
我的耳畔传来绝望的声音,“繁华如三千,我只取一瓢,为什么都忘了……”
你们都是谁啊?在我的生命里曾经都是什么样的位置?
我猛得睁开眼,四周漆黑如墨,依稀可以听见枕着我手臂睡得香甜的倾城均匀的呼吸声。我小心翼翼地抽回手,下了床走出小屋。
晚风吹来,似乎听见背后有声音在唤我,回过头,却依旧漆黑如墨。是否曾经有人像我这样,走着走着突然就忘了要去哪,回过头又忘了从哪来。
“桀……”倾城从背后抱住我,“这么晚了,你是怎么了?还在想过去的事吗?桀,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想不想得起来都无所谓,只要此刻我们在一起。”
“外面风大,进去吧。”我的左手手掌剧烈的疼痛,握紧它,似乎想起什么,但又茫然无知。
桀,桀,桀……倾城从哭泣中醒来,你在哪呢?倾城摊开右手掌心,握紧。还活着吧,一定要活着啊。
倾城……倾城……倾城……
一盏黄黄旧旧的煤油灯斜照出两个人的身影,薇安抱着倾城安慰着她说:“别流泪。你的眼睛具有法力,你看,泪水变成坚韧的武器已经划伤你了。”
“可是,可是桀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我很担心他,连心术一点感应也没有。”
“倾城没事的,二殿下正帮我们寻找他,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不要在流泪了,他知道了会难过的。”
阳光懒洋洋地洒我的眼皮。我微微动了一下,醒了。倾城已不再身边。屋外又传来七弦琴婉转的音调。
我走出小屋,伫立听了一会,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倾城手面压住琴弦,住住琴声,她笑着说:“醒了。城里来了一批商队,我们去逛逛吧。”
我点点头,倾城从七弦琴的一角解下一块琅玗。我皱了皱眉,似乎在哪见过,“倾城,这玉好眼熟。”
倾城把玉放到面前眯着眼说:“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看看你左边。”
我斜眼望去,腰间赫然挂着另一个琅玗,我扯下它看了一会:“是一对的么?”
“当然是,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倾城一手挽住我的手臂,“你连这个也忘了,我可不依。”
我轻轻拧了她的腮帮,“好了,算是我错了。等会你要什么,我买给你。”
“你身上带着钱吗?”
“好象……”我的手在腰间掏了掏,许久,只有一条用旧的丝绸手绢。我皱着眉,思付良久。
“好哇。”倾城抢过手绢,“说!是哪个狐狸精送给你的。”
我摇摇头,倾城扯手便要撕。我心纠结抢过手帕塞回腰间,“倾城,可不要把手撕疼了。”
“就会说好听的。”倾城说着滴下泪来,我伸手拭去放进嘴里。
“倾城,难道你忘了,哭城是没有眼泪的。”我说完这话时不觉一怔,倾城也刷白了脸。
哭城?
女人大概天生对胭脂有特别的嗜好,倾城连逛了十三家的胭脂斋。我打着哈欠有些倦意地说:“倾城,我还是到对面茶楼休息一会,你买完再来找我。”
倾城点点头,“就知道你会这样,我一会就过去找你。”
我一边答应着一边离了胭脂斋到对面的茶楼寻了一个位置要了一杯碧螺春。
茶楼一共有两层,楼上一层是赌庄,时不时传来吆喝和掷子的声音。和楼上相比楼下倒是冷冷清清,不过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对面桌子有一对兄弟长得很奇异。他们高调地说着话,把原本清闲着打着盹的老板惊醒,老板伸了一个懒腰,高声呼唤:“该死的,又跑哪去了!客人要茶呢!”
我正看着有趣,店门口走进一个人,他腰间佩着长剑,面长容俊,一头金黄色短发,瞳目是浅蓝。他立在门口,寻了一下突然笑着向我走来:“桀,你果然在这,都叫我们好找。”
我疑惑着看着他说:“我认识你吗?你认错人了吧。”
那人把长剑按放在桌子上,不请自坐。老板顿时殷勤地跑过来:“二殿下,你要找的人可是他?”
“你做得很好。”二殿下说着赏了他一些钱,他接过,唯唯诺诺地亲自倒了一杯铁观音。
二殿下?我的头些许有些疼痛,最近似乎一想起什么都会这样。二殿下握过我的手腕,片刻后他问:“你都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我不知要不要回答他,对面的怪兄弟突然大喝:“小二,茶呢!都死哪去了,这个破茶馆,哪天拆了他,敢情不把我们爷放在心上了。”
二殿下噗嗤一声笑了,我疑惑着问:“你这人怎么这么怪。”
“信不信,我三口茶之后,那对兄弟会打起来。”我咂咂嘴怎么可能的事。二殿下举起杯子,慢慢地连续喝了三口茶,放下时,那对兄弟像是预谋好了一下,果然互相争吵,最后打了起来。还好老板及时制止,才平息这次祸端。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起来,难不成是你预谋好的。”
“你大概忘记了,他们一个叫淼,一个叫焱,三个水和火,水火不容啊。
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还真有点意思。”
“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额……”我不明白的他的意思。倾城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我问她,“都买齐了吗?”
倾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点了一下说:“齐了,可以回去了。”
我拉过倾城坐在我身边,“给你介绍我刚认识的人。他叫……名字有些奇怪。”
二殿下笑了笑说:“我是二殿下。”
“恩,二殿下。这是我的未婚妻子,倾城。”
二殿下握在手心的杯子里的水荡出波纹,一圈圈。二殿下台头望着倾城说:“未婚妻子,桀,你忘记薇安了吗?”
“我们该走了。”倾城脸色变青拉着我就往外走。
“怎么了?”
“我不喜欢他。”
“但是你买的东西还放在那里啊。”我放开她的手往回走,二殿下还在原来的位置。
“桀,听说过哭城里有个拥有绝世美貌的王妃吗?她也叫倾城。”
我一怔,随后笑了,“我该走了。”
我听见二殿下的声音,“薇安还在等你啊,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回过头,二殿下已经不在了。
薇安?
温柔的月光正好打进他的帽子里,我看见他洁白的面孔和那双黑色瞳目,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无法入眠,举着手帕对着火炉看,心中像是集着厚厚的一道雪。然而通红的火光照不过手帕,只徒留些模糊的光晕在我的脸上,手帕上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样子,落款处是东方魔珠塔。
“你在看什么?”倾城在我身后问我,我顺手把手绢塞回腰间。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
“在想今天那个人吗?”
“没有。”我起身向门口走去说,“你先睡吧,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倾城没有说什么,她把长袍披在我身上,“别走太远。”
我点点头,吻了她的额头。
我顺着青石板的小路一直向前走,路道两旁的树随着今晚的夜风摇曳不止。我的记忆滞留在某一刻,不远处的地方坐着一个人,模糊的轮廓只看得清他仰着头,倚靠在路旁的树干,一只手放在同边屈着的膝盖上。
我停留在他身边,他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嘴角叼着一根草,“喂,兄弟,你挡了我的月光。”
我稍稍让了一下问:“你是谁,这么晚了还在这。”
“这和你什么关系,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一怔,“你在这干什么?”
“晒月光。”
“晒月光?”
那个人跳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右手手指顶了顶帽檐骄傲的说:“喂,兄弟,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什么?”我大吃一惊,“你是不是自信过度变自恋了。”
“那你问那么多干嘛,”那人不耐烦地说,“浪费我的表情。”那个人说着又按照刚才的姿势躺回下去。
我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走,但也许是出于好奇,我又转了回来。银白色的月光散在他的侧面,没看清外貌倒觉得他的身材很好,“喂,你晒月光干什么?”
“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
我挨着他坐下,他挪了一下,我又问:“你叫什么?”
他猛地坐起来,斜眼看我,“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有特别嗜好。”
我就近拔了一根草,“我只是觉得太寂寞了。”
他突然凑近我说:“要我陪你?好吧,看你长的不错,算你便宜点。”
“我没那个嗜好。”我感到好笑,“你是做这个的?”
沉默了一阵。他说:“没钱的时候偶尔做。”
“你没有家吗?”
“没有。”
“你的家人呢?”
“死了。”他头枕着手,仰面躺着,“魔军和雪域打仗的时候他们被杀了,我当时离家出走所以没死成。”
又是一阵沉默。我说:“那跟着我吧,以后不要一个人了。”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很像,我也没有家人。”
“也被杀了吗?”
“不!是忘记了。”
沉默…… 【品文吧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www.pinwen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