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贪
老贪
两份书奏迅速传到吕夷简手中,先是那幅万人签名书。&*..com最快更新**
非是小事,当真吕夷简不知道差役法的弊端。但他同样经过了许多事,比如茶法,正是在他主持下,李咨拉开茶法改革的序幕,可没有多久,就被大儒孙奭率领守旧大臣弄得灰头灰脸。
一颗心还没有死。
再到赵祯亲政,他手疏八事,正朝纲,塞邪径,禁贿赂,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
若是让他成功,宋朝还有没有弊端?
正朝纲,驱逐后党,维护皇帝地位,稳定帝权。
塞邪径,断绝不好的行为,比如说祥瑞,谄媚。
禁贿赂,杜绝贪污受贿。
辨佞壬,辨认忠臣与小人,这个小人非是君子党说的那种小人。君子党当真是君子,除了破坏就是破坏,除了打倒就是打倒,这就是君子?好象与黄巢他们所做的差不多,只是黄巢他们不是用嘴巴子,不是用笔杆子,用的是武器。或者论吵架,东京城还有几百个特会吵架的妇人,难道她们也是君子?
他也不会做这样的君子,忠臣是指忠于皇帝的人,为了皇帝,为了宋朝,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兢兢业业,那怕污了自己的清名。
事实他一生名声不大好,但也是这么去做的。
正因为有了这个忠,使他与丁谓等人有了本质性的区别。郑朗一直不怎么恶,尽管有很多事也让郑朗反感。不是一个忠臣,是一个忠于国家的白脸老臣。
绝女谒,后宫中的女人们,你们安心替皇帝养儿子,政事不得罗嗦。
疏近习,近习出自《礼记.月令》:“﹝仲冬之月﹞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毋有不禁。”李治次子李贤注近习之义为诸佞幸亲近小人也。也就是远离小人。
罢力役,许多道宫寺庙不要再修,养一养民生。
节冗费,那一晚与皇帝说得不多,但说了一些。毕竟事情犹关很大,冗兵冗政冗吏,动那一样都会引起无穷的争议。
什么叫改革,这也是一种改革。
比如姚元之上疏十事,李隆基受之,改了,革了,改革得很好。不一定非得象王莽与杨炎那样,让天下沸沸扬扬的,才算改革。
是不是很高明,轻重得当,若是赵祯受之,就可以再进一步着手细节。
但献太后献太后建资圣浮图,内侍张怀信挟诏命,督役严峻,州将至移疾不敢出,沆强奏罢张怀信。于是迁太常丞,出知衡州。到衡州后又有政绩。
他对舒州了解,正好调回来,出知舒州。可怕他对圈圩不了解,那个芜湖汪县令不错的,又是主要的圈圩县,操守又好,按功可以升迁,通判舒州。一是能臣,一是干臣,不然舒州这样僵持下去,真的会有民变发生。
那是下面的事,可到君子嘴中,却会成宰相过失。
不但如此,各州因为圈圩,皆发生这样那样的小事件。这个圩质量他也不大放心,一旦大圩破掉,会有成百上千家受损失,甚至出人命。从郑朗递上来的各吏名单中选出三十人,塞于江东各州担任官吏。
他也相信郑朗眼光,并且以身作则,与这些官吏奋战在事,六十六岁的韩亿与六十六岁的石中立、五十岁的程琳为参知政事,七十岁的盛度知枢密院事,六十多岁的王鬷同知枢密院事。
再看看这些人的人品,王随借给周怀政五十两银子也坦白从宽。有可能仅是他的一天工资!
这个人当宰相,会不会吵架,会不会教训皇帝?
陈尧佐是资深,一门三进士,两状元,早王曾六榜,李迪七榜,这样的老人会不会稳重?
范仲淹上《百官图》时将吕系的大臣一一揪出来,同时推荐韩亿升职,理由是不附奸党,然而韩亿却不领情,说我不是吕党,也不是范党,俺就是俺,是陛下的臣子。这样的大臣贴不贴心?
但闻听这个任命时,郑朗忽然用吕夷简与范仲淹用人作对比,然后黯然,胸襟抱负吕夷简不及范仲淹,德操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用人上范仲淹却远远不及吕夷简,两者的差距正如他们在德操上的差距。不但看错了韩亿,看错的人很多很多……
程琳不好作评价,算是一个正常人类。
再到石中立,这个人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石熙载,但一生很苍白,要么他十分滑稽,一次到南御园(皇家动物园)看狮子,园仆说每天要吃掉五斤肉,一小吏嘀咕道,我们这些人反不如狮子了?石中立道,我们是园外狼(员外郎),怎么能园中狮相比,众人一起绝倒。当宰相后,依然没正形,有人劝他,他表情很无辜,将赵祯的诏书拿出来,说敕命可本官参知政事,余如故,如故,这是皇帝让我继续这么做的。又绝倒。有一天盛度拿一份奏折要递交,他抢了过来,问是谁写的,盛度无意答道,度撰,猜的,大家又绝倒。
至于王鬷,曹玮对他说,一定要注意李德明元昊,未以为然,元昊反,赵祯数问边事,不能对。整一个糊涂虫。但打酱油打出了水平,居然混成了宰相。
盛度也是一个非人类,石中立笑他,也不气。因为长得太胖了,一日从殿前出,宰相位后,这是不对的,初不知,突然看到,只好急行百步隐于一舍,走得急,又胖,气喘吁吁,石中立又来了,问,相公问否,盛答道,不问,忽然想起来,骂道,你是刻意看到我在喘气骂我为牛来着。也不气。肚子大,拜不能尽折,又有人诟骂他故意为之,还是不气。果然大肚也。
这一群老人该让赵祯省心了吧?
看到首亚相之争,赵祯又玩了一个小心眼,王随与陈尧佐不提谁是首相,谁是亚相,都是平章事,
是不是可以打造一个和谐朝堂。
然而很快赵祯苦难的日子到来,他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朝堂即将出现。
应当却读一读孔夫子写的话,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很快这群安祥的老人让赵祯知道什么叫贪得无厌。
先是首相之争,赵祯不想立首相,就是怕吵的,可吵得更厉害。看年龄,看资深,俺陈尧佐总比你王随强吧。至于能力,不谈,两人差不多,大约此时郑朗就进入东府,可能十有**比他们做得更好。
老王不服气,有诏书为证,俺在前面,俺就是首相。
于是两人见面就掐,掐完了就生气,生气就生病,生病了就请假。没有办法,人生七十古来稀,两高龄老者,在这时代,能活到这份上多不容易啦。赵祯只好允许他们请假,特诏王随五天一假,七天上一次班,陈尧佐更不用说了,俺不是奔七,而是奔八。中书成了养老院。
还没有完,咱老了,也要为后代着想,家中子女多啊,难得的成了宰相,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来,于是升啊升,儿子有了官,孙子有了官,但还是不行,太单薄了,于是亲戚有了官,朋友有了官,门客有了官。
咱老了,还想多活几年,这个不是自己来决定的,要天上的神仙给阳寿,王随带头,延纳道僧,信奉巫祝,外面有什么议论,俺活到这岁数上了,什么也看开了,你们说你们的,俺做俺的,贻诮中外,怡然自得。
陈尧佐要稍好一些,不过让儿子从监门左藏库使一下子升了六七级,变成三门发运使。
韩亿更绝,我是参知政事了,可以荫补自己儿子。不算过份,赵祯就问,你荫补那一个儿子,没法子,他儿子特别多。不能全荫补吧。韩亿说了,咱想荫补咱儿子韩综为群牧判官。要求不过份,赵祯准可。诏书发下,可没有过两天,韩亿又来央请,咱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
臣后悔不应当让我儿子韩综担任三门发运使,这个职位是最适合我另外一个儿子韩纲。
赵祯头晕,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可你儿子韩综任职诏书已经下达。
那没有事,可以让他改知太平州知州。
太……平……州……知……州,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