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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二百零一章 捉女婿(上)

捉女婿(上)

捉女婿(上)

一个礼部官吏说话了:“诸位举子,乡亲,今年新省元当之无愧,这中间还有一段传奇故事。”

本来举子被两个衙役的磨洋工,折磨得仙仙欲死,一听精神全来了,问:“能不能说一说,是什么传奇故事。”

这名礼部的员外郎道:“稍等,等榜单贴好,某再与你们说。”

赵祯高兴之余,也想到章得象尴尬的地方,老章生受一些委屈吧,以后朕心里面清楚,好做补偿。但小皇帝也怕举子质疑,本来事儿就多,若再来场郑州学子质疑的事件发生,终是不美。并且这不象是郑州解试考,仅是地方,差距大,到了省试,自己可以看过好几届卷子的,只要是前十名的卷子,很难说出一个清楚的高低。与李迪、吕夷简等人商议了一下,做了这个安排。

既然此名员外郎说贴好了榜再说,那么等贴榜吧,诸位举子又在喊:“差哥子,快揭啊。”

两个衙役将榜往上推,但推到半途又停了下来,还是看不到名字。诸位举子被他俩差一点活活气死了,连郑朗此时也恨得牙直咬,手中是没有臭鸡蛋的,否则会抄起来往这两衙役身上砸。

但每一届衙役都是这样玩的,吊胃口啊!

马上到殿试放榜时,特别是越往后面,名次越高,速度会越慢。

诸位学子最少抗议了五十遍后,两个衙役终于将榜单全部推开。

榜单上的字本来就大,但到省元时更大,远远的就看见了。

郑朗性格坦然,心理素质可以说是这茫茫无边举子当中最好的,可此时看到了这两个大字,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崔氏兄弟一下子跳起来。

省元啊,这是有好坏区别,可到了前面,当真有什么重大的区别?难不成郑家子用文字拼出一朵花来?

刚才那位吏部员外郎又说话了:“这届省元中榜最为离奇。”

他附近的举子正等着他说呢,一听鸦雀无声,员外郎又道:“本来几位主考官为了清名,想打压一下省元,阴错阳差啊。”

不住的摇头。

可这一说所有举子全部他吊起胃口,想打压也不好打压的,看不到名字看不到字,如何打压?能打压就能拉拢,那么意味着朝廷这些官吏们在以后的科举中,能继续作弊了。打压同样不当出现的!

有的举子直接问了出来。

“也不是很难,省元既诠注儒家大义,帖经墨义自无遗漏,其一也。省元论策喜用古散文体,十段文书写,其二也。省元自幼扬名,文笔优秀,其三也。省元锐意纠正儒家大义,言语必然锋利,其四也。”

这样讲就通了,诸位举子不再质疑。有这四点诠选下去,能剩下多少卷子?但为什么郑家子还高中了省元,一个个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这名官吏,听他解释。

继续说下去:“几位考官选出九份卷子,只有一份进入前十,但不在三甲之中,其他八份卷子都在前十开外。”

没有说学士什么表情?”

“岂止是章学士,几位考官皆目瞪口呆。”

又是一阵爆笑,有的举子侥幸中了的,心情高兴,看到几个吏部的官员好说话,胆子大起来,道:“能否让我们看一看省元的卷子,以便观摩一番?”

几个礼部官员低声商议了一下,卷子要存档的,但还没有上交,此时就在贡院,也算不逾制,于是一个官吏进了贡院,拿出两份卷子,说道:“这里不仅有省元的卷子,还有亚元的卷子,亚元的卷子写得同样不错,只可惜洪正不及,稍落了一位。”

但不象在郑州,高知州早准备好的,他又对衙役说道:“将这两份卷子先张贴一下,不要弄坏了,等会儿还要重新存档。”

“喏。”

其实重之。可惜这位黄庭坚的堂伯父命不长寿,殿试中后,任京都史官,不久后生病辞归,卒于故里。不但是他,历史上新状元也不是一个长寿的人,张唐卿,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

但比起早有准备的郑朗,仅在洪正上,黄卷是有不足之处,并且此时不需要糊名制,张贴的是真卷。两人的字又差了一大截。字与文配,诸位学子纷纷挤上前来观看,衙役们紧张的拱卫着,不但看好卷子,防止有学子将它揭走,还要看好人群,这么多人,不但是举子,还有老百姓呢,挤过来挤过去,不看好了,随时能发生践踏事件。

“好字,好文。”看过后,心悦诚服。有的看字,有的看文,有的两者都看,若不是衙役虎视眈眈的看着,真能让举子将郑朗的卷子揭走,甚至因为黄卷的文章同样写得花团簇簇,也保证贴不了多久,会被再次揭去。

礼部的另一名官吏说道:“是好文章,是好字,可惜章学士五位考官,此时在家中,一定脸色很是难看。”

诸位学子再次哄笑。

不是作贱,乐一乐,增加喜气,又能将所有举子质疑化解,何乐而不为。这不算滑稽,后来的老宰相石中立,那才叫搞怪。

……

郑朗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寺院。

不能说昏昏沉沉,而是说不知所措,一路走回去,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

两小对视了一眼,王小三说道:“不错啊,省元终于有些正常人的样子。”

司马光额首。

小师父的淡定,让二小很是无语。只有这一回,才有了平常人的情绪,若中了省元,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会让他们很怀疑小师父不是人类耶!

主要是意外之喜太大,知道会中,昨天吕夷简示好,更知道自己中的名次不会低,但就没有想到会中省元。非是解元,这是省元,全国有多少举子,有多少学子?

崔家二郎更糟糕,不停的傻笑,一道与郑朗回到寺院。

江杏儿与四儿以及二小的三个小婢迎了出来,一看这神情不对啊,两位舅哥在傻笑,郑郎却是两眼茫茫,这会有什么结果啊,江杏儿担心地问:“郑郎,中了多少名?”

郑朗没有答话,司马光与王安石大声说道:“省元。”

“省,元?”

“得象也将这个疑虑说了出来。然后说陛下,人言可畏,不能三人全中啊,至少删落一人,章得象自己可没有这个权利,说出后希望赵祯做主,管他大郎三郎,只要诠落了其中一个,外面的风言会少些。

赵祯听后不悦地说:“此乃祖宗规矩,如何更改?”

又不是作弊,也不是犯忌讳,此时顾忌争议之声,诠落一人,他日必有考官以此作据,随意更动已录取的名单,终不是一件好事。未准。但心中同样怀疑,这两人乍一开窍全部开了窍,与几位宰相商议了一下政事后,问了出来。

吕夷简道:“大约与郑省元有关。”

他是乐于其见的,看一看,两块石头在郑家子点化下,全部高中了省试,自己将儿子放在郑朗终日学习,不算为过了。

赵祯小心地问道:“要么将他们三人召来,问一问?”

不是大事,问一问也可以的,况且几位大佬也有八卦之心,李迪想了一想道:“也行。”

三人召到中书省来了。

大哥与三哥很老实,陛下问,几乎同时回答:“是郑省元指拨了一下。”

“哦,”小皇帝与几位宰相对视了一眼,又问道:“指拨了你们什么?”

大哥又将他对欧阳修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有理……啊,”赵祯哭知不得。

郑朗却开了口,道:“非此,此事臣也有错。”

“不算错,”赵祯摇了摇头,只能说是一种技巧,既然朝廷出题,下面学子破题,方法各千,不是作弊,合乎情理。

“不仅于此,臣对他们说,主考官章学士为人好学,举止庄重,不喜结交,喜欢清静无为,性格保守。”

“评价正确,有什么……”赵祯刚说完,忽然醒悟过来,问:“为什么要说出来?”

这是揣摩考官心思了,还不算作弊,可放在官场上,则会可能揣摩上司的心思,那就是谋官官德的最大忌讳之处。

“他们二位不仅是臣的亲戚,为人忠厚,臣当时想万一能中,以他们资质,谋高官厚位大约不行,可做为一地方小吏,这种忠厚的秉性,却能造福乡里。朝廷不缺乏有才华的官员,相反太多了,但忠厚的人未必很多,所以臣指拨了一下。然而他们终是臣的亲戚,有瓜田李下之嫌。因此臣是做错了的,做错了就要承认错误,等候处罚,为错误而隐瞒,终非君子作风。”

但是这句话说出后,几位大佬非但不生气,眼睛欣赏之色更加浓厚,赵祯走了下来,来到郑朗面前,叹了一口气:“唉,有时候你真的很痴……”

只有吕夷简两眼茫然,一个人能赤诚到这种地步?真如蔡齐所说,上古士大夫降临人间?但这样一来,他很不喜欢,本来与他无关,可此时有关了,若三子在此子培训下,变成了一个赤诚的呆子,怎么办?不是,他想到了三儿子昨天带回来的答案。此子性格秉直,不得不承认,可也有一些小小的机变之处,不然就不会对自己作出勉强的内方外圆评价。

为什么要这样说?

想了一会儿,又看着崔家二郎两眼茫然的样子,再看着其他几位大佬一脸的笑意,皇帝眼中的怜惜,忽然明白过来,这小子,也贼坏的,大大的狡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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