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绽莲花
来到了原李士才的私宅府邸,则毫无例外的又是让徐世业心里产生了一阵苦涩的感叹。Www.Pinwenba.Com 吧无他,李士才亦如司马长安一样,其私宅府邸同样也是宅院恢弘、气派非凡。使得望着这一切的徐世业不禁在内心里暗骂:这李士才同司马长安一样,同是一对儿过了今天、不考虑明天的亡命之徒。早死乃是百姓之福啊!
原李士才的私宅,现在仍由雄阔海斩杀李士才后、离开时留下来的铁骑军卒在把守着。虽然留守的铁骑军卒向进入宅邸的徐世业禀报说:李士才的尸身已经弄走,而李士才被雄阔海一刀给削下来的首级尚保留着。但徐世业此时却已经对‘雄阔海是如何斩杀李士才’这件事失去了兴趣,更对李士才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这颗头颅感到乏味。
因而,徐世业也就仅仅是摆了摆手:“人死为大,把李士才的首级归体,寻处坟场葬了吧!”就连李士才的头颅看也没有看的当先迈步向宅邸的内堂走去。
继而,留守的铁骑军卒为首者,却又前来向已经进入内堂落坐的徐世业禀报‘宅邸内尚有李士才的家眷、丫鬟、仆人等形形色色的男女近百名’,请示徐世业要如何的处理。
“除了会聚众作乱、为祸人间外一无是处,派头倒是摆得不小、还挺会享受?”不觉脱口讥讽着的徐世业,随后也就让留下几名粗使的下人、厨子以外,包括李士才的嫡亲家眷在内均即刻予以遣散。本想给窦线娘留下两名侍候丫鬟的徐世业,旋即也就想起来窦线娘本来就是带着两名侍女而来的。因而,也就在转念间都令遣散了。
对于徐世业来说,他本就对古人所秉承的‘斩草除根’在理念上没有什么概念。而本还是少女一个的窦线娘,更是因为有着女性偏于心慈的弱点而想不到这些。盛彦师想没想到不得而知?但也仅仅是同徐世业初次相识的他,自然是不好多加参言于徐世业的处理军中事务。
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给了李士才已经十几岁的子嗣得以逃生的机会,也为以后功业有成的徐世业、数次遇到被人刺杀的凶险埋下了伏笔,亦为徐世业极尽完美的人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悲痛抱憾……
铁骑军卒们刚刚的把老幼不一、扯家带口的原李士才的内眷及下人、仆妇大致的打发一空,总揽着战后城内纳降、安民、接收、缉盗等事宜的凌敬也就来到了徐世业暂时驻足的这座临时府邸。
来到的凌敬在徐世业的引见下略为同盛彦师寒暄,随后马上就大致的向徐世业进行了一下禀报:
初步统计城内的原李士才所属兵丁死伤了大约有三百多名、缴械投降了近五百名、经查问大约有百多名不知所踪。现在,这些缴械的原李士才麾下兵丁均被临时的安置在原驻扎的城内营地。而伤者,亦已经延医开始诊治。
各处府库、仓廪等已经全部接收,并加派了军卒予以看守、临时委托原有的掾吏开始进行清点。
安民告示已经找来府衙的原有书吏按照凌敬拟好的底稿开始书写、并向城内各处分别予以张贴。
毫无例外的任何时候、任何地域同样都会有趁火打劫、借乱生事的宵小之徒、或是乱兵。铁骑入城之后虽然马上就开始了预防、缉拿,但城内仍然有不少于十户的民宅、富户、商铺被骚扰、哄抢、甚至纵火。仅被赶到的铁骑毫不留情予以斩杀的滋事者,就已经达到了几十名。至于其中是否有‘冤死鬼’?以铁血手段的予以紧急震慑、压服,可想而知必然是在所难免。
……
“将军、将军、将军!可把某给气坏了!某率军出城赶到到城西的营寨,这位司马大豪帅不仅没有把李士才的所属营寨中的兵丁给制服,反而同死鬼李士才的所属打到了一起,还被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气得某率军发起了突击、斩杀了几百,这些兔崽子才不得不缴械投降。可是,因这位司马大豪帅开始就没能围堵住,应该是有千余的原李士才所属的兵丁‘撒丫子’跑了……”
还没等到凌敬把取城之后的城内安置情况禀报完,内堂外、老远就传来了雄阔海震得人耳鼓都直‘嗡、嗡’的大嗓门儿、恍若向徐世业告状似的叫喊声。
随即,伴随着震得地面都在颤抖的‘咚、咚’夯实脚步声,满身血污、宛若凶神一样的雄阔海庞大的身躯就已经出现在了内堂的门口。与雄阔海的威猛外形相比较,走在他身旁佝偻、瘦小、脸色灰败得很难看的司马长安则愈加的显得猥琐、渺小。
为了不使看脸色本就郁闷至极的司马长安太过难堪,徐世业马上就接口岔开了话题:“呵、呵!已经解决了就好!海兄威武!海兄与礼贤真乃是本人的一双臂膀也!来、来、来,司马大豪帅、海兄,待本人给二位介绍一下长平府衙不可多得的一位人杰……”
诸事繁臃。能趁热打铁、就趁热打铁吧!在表情显得尴尬的司马长安和雄阔海同盛彦师相互见礼的空隙,徐世业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想到。因而,在司马长安和雄阔海与盛彦师寒暄了两句、徐世业示意他们也落座之后,徐世业马上就开口说到:
“李士才的原属兵丁本就较司马大豪帅的所属要多上许多、且还久有积怨,把尔等弄到一处相互间难免会龌龊不断。本将军看还是这样吧!彦师兄颇具统军之才、且已被本人暂委为了郡尉之职,无论是城内、城外的原李士才所属的兵丁,暂时就先交予盛彦师兄来统带、编练。如果司马大豪帅感觉彦师兄才堪大任,随后亦可把贵属交予彦师兄帮衬着编练……”
取下长平郡,徐世业马上也就开始了对司马长安的‘抢班夺权’……
徐世业统率着瓦岗西进偏师先后轻松的攻占了两座中原腹地的中下等级郡城汲郡和长平、已经开始遥窥另外两座最高等级的郡城河东和河内、基本上是沿着黄河北岸正在高歌猛猛进之时,可是在黄河南岸,此时已经拥兵十万的瓦岗西进主力大军,却在取得了一场大胜、轻下了重镇荥阳之后,受阻于东都洛阳的门户强关虎牢关之下。
以往曾经纵横无敌的隋庭悍将河南招讨大使张须陀意外兵败、身亡以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江都临时隋庭,随即马上就下旨委任了驻守虎牢关的原张须陀麾下大将裴仁基接任河南招讨大使之职、担负着继续清剿瓦岗的重责。
而在虎牢关已经及时的收拢了兵败的张须陀所部的残部秦琼、罗士信等之后的裴仁基,接到隋庭的旨意之后,则马上就向东都洛阳留守越王杨侗请求救兵、急调粮草,为接下来对瓦岗的清剿做着前期的准备。
当裴仁基屯兵虎牢、正在为随后向荥阳方面进军日以继夜的抓紧做着准备的时候,瓦岗军竟然已经声势浩大的杀到了虎牢关之下。在这种情况下,背后就是东都洛阳、已经毫无一丝可退之地加以缓冲了的裴仁基,遂下决心凭借强关虎牢关为依托与瓦岗决一胜负。因而,瓦岗军与隋庭官军的僵持大战,也就在历史名关虎牢关之下旷时日久、残酷的拉开了序幕……。
隋庭新任河南招讨大使裴仁基所部与瓦岗军惨烈的僵持大战,在虎牢关之下,甚至都在以日以千计的双方军卒伤亡数量无限制的攀升着,你来我往拉锯式的铁血绞杀,令腐尸残骸在河洛大地上随处可见,暗红色的血浆浸染让河洛大地几乎变成了人间地狱一样的阴森、恐怖;整个河洛大地的上空,亦仿佛游离着千万缕怨怼无主游魂也似的在满空漂浮,令天地之间的万物、生灵都在为之啜泣、哀鸣……
而此时身在长平的徐世业,则也正在迎接着人生的另外一种几乎是忘乎所以的沉迷于其中的蚀骨**……
说是徐世业已经开始把目光注视在了中原大地两座最顶级的郡府河东和河内,也仅是因徐世业所部现在所处于的战略态势所致而已。而事实上,凭借现在徐世业、乃至其兄黎阳总管徐世绩加到一起所拥有的实力,其实并不具备攻击、夺取河内和河东其中任何一座郡府的最基本实力。
也许,像攻取汲郡、长平一样的突然地发起偷袭,徐世业在出奇不意的情况下会有可能一举攻下河内、或是河东郡的其中一座。但后续的踞而守之,则实在是难度太大!如果隋庭的河内、或是河东其中的任何一座郡府告失,必然会在隋庭引起巨大的震动。
这两座郡府的丢失,将会使隋庭的东、西两都洛阳和长安的一侧门户大开,据河内可以渡河攻击东都洛阳、据河东可以直叩潼关遥摄京城长安。因而,不可避免的就会分别招来屯有精锐重兵的洛阳和长安的出兵猛攻。
踞而守之,即使是能够守得住,也将是一场无休止的长期缠战,自然就已经完全的把徐世业两兄弟的手脚给束缚住。这样一来,徐世业两兄弟为人作嫁的缠住了隋庭在中原大地所屯有的大多数精兵,自然也就会使其他的有心之人而从中渔利。
就是因为看清了目前的态势,轻取长平之后的徐世业,就仿佛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在心里暗自的念叨:暂时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汲郡、长平、乃至黎阳这狭长的一条线尽力的加粗、加固,尽快的编练军卒、强化战力,为下一步即将到来的经略北方奠定好基础。
至于对两块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肥肉:富庶的河内郡和和河东郡。徐世业此时则是在强行的压抑着予以攫取的**,决定采取着‘观看风向’的策略,视整个中原大局的变化而再决定或取之、或弃之。现今,当务之急徐世业所要做的仍然是在尽可能的潜行中、不断的增强着自身所拥有的绝对实力。
……
一言而决、毋庸反驳的就确定了原李士才所属的归属问题的徐世业,看着脸色更加的难看、佝偻着干柴一样的腰身一副‘苦瓜脸’、仿佛‘屁股底下有芒刺’一样痛苦至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扭动的司马长安,徐世业就显得有些直言不讳的说到:
“本人有一言欲对司马大豪帅言讲,如有不当之处诚请司马大豪帅海涵!
在我等相议联合攻取长平、铲除李士才之前,本人曾允诺呈报总寨委司马大豪帅为‘长平总管’,此议本人绝不会失约。随后,本人就会委礼贤在上报报捷文书之时,把此议呈报予总寨;想来总寨亦会很快的下达正式委任司马大豪帅为‘长平总管’的公文。
然当时本人亦曾对司马大豪帅言:贵属、及原李士才所属也确实军纪涣散、战力低下,司马大豪帅应延请高人予以督导、编练。而司马大豪帅则言:难寻高人相助。
可是,本人初进长平,却就有幸见到了彦师兄这位军政两途均有大才的不凡之人,并已经亟不可待的对彦师兄加以了邀请。本人何其的幸也?彦师兄竟然毫不推诿的就答应了要像助本人一臂之力。司马大豪帅当知‘任人信人’之说。如对所请之人无能赋予全权,又安能得到所请之人的倾力相助?
何况,处此乱世,如无能得到能人的相助、无能拥有一支战无不胜的强军,岂不是随时都会被他人所吞噬?识人本难,然识己则更难!本人既然当初已经答应了要尽力的保有司马大豪帅的地位和富贵,就绝不会食言。然本人如无可以确保自身、及他人的实力,又何能兑现对司马大豪帅承诺?
假设如能让彦师兄把司马大豪帅的所属亦编练成为可以以一当十的强军,司马大豪帅岂不是对自身之未来亦有了绝大的保障?故而,司马大豪帅切勿以为本人是在有意识的剥夺贵属的统辖之权。
如此作为,本人亦是在帮衬着司马大豪帅可以永据高位而不坠。故而,本人还要重申一次对司马大豪帅的呈请:待司马大豪帅思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节,随后就当把贵属交予彦师兄来一并编练、整肃……”
在司马长安苦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低着‘枣核脑袋’絮叨着‘本人思想明白后、自会及时的回复将军……’的同时,徐世业的耳边则又一次的传来了娇娇细语的挪揄声:“弘德你就舌绽莲花的说得天花乱坠吧!坏人也能让你给说成好人,死人也能让你给说活了!面面俱到的买好!明明是……”
下意识猛然一回头的徐世业眼中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的窦线娘?风姿绰约的又站到了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