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元夏不想知道,那一定是骗人的,毕竟某人留下两句话就匆匆下了线一连十天都没有出现,实在让人好奇他到底在做什么,可如果让元夏这么贸贸然地询问别人残阳欺酒的事,怎么说都有些别扭,于是他默默抬头看了眉眼带笑的朔雀一眼,确认这人并没有在看自己的笑话后,才十分矜持地,看似随意地开了口:“你非要说的话也没人拦你。”
这傲娇的小模样让朔雀忍不住乐了,手撑在桌边笑了一会儿,直到元夏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才勉强停住,喝了一口茶后道:“我们老大最近正好去黑罗的城市里出差,前两天我有事下了线,见到老大的副手和老大视讯,刚好他们提起了黑罗的事,我就站在旁边听了一下。”
“这事其实也不算大,黑罗以前接了个单子去当一个继承人的保镖,那小鬼当时刚满十六,他爸空难失踪后整个集团的担子就落他身上了,周围一群叔伯虎视眈眈,当妈的又是个吃里扒外的,每天都想着怎么把钱搬回娘家去,他成天都担心自己会被人害死,找到我们雇了四个人。”
“黑罗那段时间恰好闲得慌,看价钱还挺高就报了个名,毕竟是我们的头牌,去了之后成了贴身保护的那个,跟着那小鬼同吃同住了三个月,挡了七|八次暗杀,应该算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信任,之后有了更重要的事就找了个人替他直接离开了,据说那小鬼第二天知道了这事之后脸色都不好了……啧啧啧在黑罗面前的时候倒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懦弱样儿,人一走就立即耍脾气要求我们把黑罗调回去,还拿我们的人出气,被老大警告了一遍才消停。”
说到这儿朔雀看了看元夏,见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放心地继续说了下去:“老大在出面前问过黑罗愿不愿意回去,他倒是一脸嫌弃地让那小鬼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后来等小鬼在家族里站稳脚跟,直接将我们的人全辞退了,自己去雇了几个佣兵,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原本到这里就完了,可没想到五个月前盛世的老板带着文豹出席一个活动时被那小鬼看见了。”
听到这儿元夏嘴角一抽,因为他想起了迟何纹的长相。
“你应该见过黑罗他哥,知道他们其实长的并不怎么像,但坏就坏在除了那人厌狗嫌的臭脾气之外,他们俩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也不知道那小鬼对黑罗到底怀着什么心思,明知道文豹是盛世的总裁夫人,居然还和疯魔了一样跑去追人了。”颜家几乎一整个家族都是爱妻狂魔,朔雀听说了这事后第一反应是为那小鬼默哀,紧接着才惊讶原来文豹离开组织后竟然和颜扬泽在一起了,随即想起他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失手就是在这个颜扬泽的单子上,然后就淡定了。
就算只有这么点信息,但足够朔雀脑补出一部百集肥皂剧了。
虽说盛世做游戏起家,但颜家涉及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除了游戏之外,金融、珠宝与能源方面更是龙头老大,那小鬼的家族虽说也不一般,但远远达不到能与之抗衡的地步,更别提颜家那群人护短的令人发指,要是明目张胆地与之为敌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小鬼也不笨,为了在文豹面前留下好印象,明面上彬彬有礼让人找不出错处,背地里对盛世动手动脚,你下线查查就知道,最近盛世多了不少□□,达不到让颜家那群老不死出手的地步,但足够让颜扬泽每天都闲不下来。”
所以最近颜扬泽压根就没空理会和残阳欺酒打赌的事,游戏里的事直接交给了一个npc处理,现实中忙着引导舆论回击,据说颜家的长辈对此的评价是,媳妇儿好好的连根头发都没少,盛世也没倒,压根轮不到他们出手,要是连觊觎自己媳妇儿的人都搞不定,干脆也别管理公司了,直接回家拿着股份吃白饭去——于是加班加点没法陪媳妇的颜扬泽怒了。
“前段时间颜扬泽总算查到了那小鬼和黑罗之间的事,气的把这事丢给了他,声称要是不搞定,他就和文豹从老宅搬出来跟他住,以后要代孕五个娃全丢给他养什么的……”当时听到老大的全息影像用古怪的语气提到这事时朔雀的表情简直难以言喻,此时在元夏面前提及时也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起来,“为了自己的清静日子,黑罗现在估计正忙着找人麻烦,争取让人对他由爱生恨呢吧。”
真相当然比这个凶残多了,做事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的黑罗大概直接绕过那个小鬼对他的家族下手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感叹着跟他们这群人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一朵小白花的朔雀刚伸出筷子准备去夹那盘还没被动过的糖醋里脊,就被元夏拦了下来。
元夏:“已经说完了吧?”
“……”朔雀默默看着那盘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色泽红亮的里脊肉,“嗳,说完了。”
元夏点点头,将腰果虾仁推到朔雀面前,叫来了店小二把糖醋里脊和拔丝山药打包,付了账后对举着筷子满脸卧槽的朔雀道:“我有事先下线一趟,这顿请你,谢谢,再见。”
说完带着打包的两份菜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墙角下。
感觉自己似乎被用完就丢的朔雀:“………………”
元夏退出玩家模式后在游戏仓内躺了一会儿,舱内的按摩模式正舒缓着躺了许久而有些僵硬的四肢,觉得身上的酸软减轻了一些后,元夏从里头打开了仓门,抬头就看到一张凑近的脸!
被突然出现在房里的人吓到,元夏匆忙中来不及辨认对方的身份就惊诧地往后一缩,因为身下是湿漉漉的营养液,一个打滑几乎要摔回去!在里头扑腾了一下才抓着仓体边缘稳住自己,他惊疑不定地斜靠在边缘,身体下意识蜷缩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呼吸更是因这一系列突发事件而急促起来,两秒后,察觉那人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后,缩在游戏仓一角微微发颤的元夏手抖着抹了一把沾着营养液的脸,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对方。
出现在元夏房内的,当然是迟何理。
在元夏不知情的情况下几乎在他的房子内来去自如的迟何理之前刚刚去了自己在城内另一头的某个小区的住址,取来了一份由老东家寄送来的纸质资料后回到了这个小区,在经过自己的房子那栋楼时脚步略微顿了顿,就直接绕到了元夏所在的这栋楼下,用老办法不着痕迹地进入了他的公寓,迟何理随手将买来的餐点放在了桌上,先查看了一遍元夏的游戏仓,确认他依旧还在游戏中后就径直坐在了地上,懒洋洋地斜靠着游戏仓开始看这份资料。
元夏的房里除了一个自动的清扫机器人和游戏仓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高科技产物,除了清扫机器人发出的轻微动静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游戏仓内的人下线的提示声他自然是听到了,直接将那叠资料丢到地上后,迟何理没有理会不知在旁边挂了多久的浴巾,去外头的阳台上拿了晒过太阳的后,赤着脚踩着游戏仓边的一小块地毯,边蹲下|身等着里头的人出来,边恶趣味地猜测着元夏突然见到自己时会有的反应。可他忘记了此时的元夏是赤|裸|裸的,在对方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吓得在那一汪营养液里扑腾时,比清水稍微粘稠一些的液体从元夏因为一年没有晒到太阳而逐渐变得白皙的皮肤上划过,淌过削瘦的胸膛与漂亮的背脊,直直落入挺翘的臀部与小腹下的阴影周围的液体中,猛然看到这景色的迟何理动作一顿,眼神不自觉地幽深了起来。
而那蜷成一团时的背部线条,与小心翼翼地朝自己看来时那湿漉漉的眼神,无异于直接在他的心口放了一把火!
此时的元夏是愤怒的,家里莫名其妙闯进一个人,还蹲在自己的游戏仓边盯着自己从里头爬出来,这特么也太瘆人了!更别说这人还消失了十天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即便他的脾气再好也火了!
狠狠抹了一把脸,元夏努力平息着惊吓与怒火的双重刺激下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咬牙切齿地抬眼去看面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就不说脏话了,你最好能有个可以说服我的,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元夏的眼角因为气愤而染上一层薄红,湿着头发半眯着眼的模样像是被沾湿了毛发随时准备伸手挠一爪子的猫崽子,迟何理觉得有什么在自己那滚烫的胸口轻轻挠了一下,带着某种奇异的瘙|痒感,他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两遍还不是时候,总算忍下了那想要直接将人按在游戏仓内办了的冲动,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将手中的浴巾往元夏的脑袋上一丢,不答反问:“游戏玩的好好的出来做什么?”
这冷静且毫无波澜的声线显然在表示对方根本不将非法入侵这件事当回事,元夏狠狠抓下盖在自己脸上的浴巾,刚想嘲讽两句对方的没礼貌,手中柔软的触感暂且拉回了他的理智,于是他才悚然记起,自己现在是裸着的!!!
意识到自己在男人面前以这个模样一惊一乍地扑腾来扑腾去,该露的不该露的全让人看光了后,元夏的脸,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