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时刻3.0
新年的钟声已经过去,大宋皇帝赵祯再次拖着病体临朝。
河潢战场打到这个地步已经成为了心病和尴尬,年关的喜庆时候,却没人提及王雱一鸣惊人的战绩。这是需要政治正确,因为今次朝议有代表大辽国的北府参知政事萧慧参加谈判。
萧慧代表辽国在这里,不论他和耶律洪基是什么状态,那就尽量不能提及大宋在河潢的军事存在问题,更不能提及比较敏感的王雱。
年度总结是大宋的机密,不会当着外人展开。
所以接下来不是宰相富弼发言,是老赵借助这个一年的最喜庆日子,代表整个大宋,感谢臣工们一年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表彰张方平、吕惠卿、沈括等人这一年的成就,以及对大宋的贡献。
是的又不能提及王雱,太敏感。
在内心里这让老赵很伤、很为王雱不值得,但他这辈子总在妥协中拉扯着过日子,只有认命了。
就算现在大宋已经不是当年的弱宋,但面临霸权时总归还是有些心虚……
辽人不太喜欢开会这套模式,每次经历萧慧都会犯困,所以邋遢着脑袋,有句没句的听着皇帝赵祯说了很久。
某个时候忍不住了,萧慧便把目光看向了前三排的司马光。
汗,作为礼部大佬,司马光的站位刚好就在早被宣传口和谐了。
然后,李觏其人有个特点是:反宗教。
无神论者么,他独尊儒学,排斥包括佛教、道教、摩尼教、鸟毛教在内的一切教派,说他们全是异端。
话说仅仅只因为范仲淹差点被否定、且死的早,否则范仲淹执政又启用李觏的话,恐怕他们打击宗教的手段会比富弼王雱更猥琐。
在王安石看来,儒学泰斗、无神论先驱、太学副校长病逝就是被司马光和萧慧气出来的。这个令人尊敬的先生死后,往后恐怕许多不良思维会反弹,至少会在太学反弹。太学是国朝后备官员的基地,若被司马光党的人影响,恐怕以后会逐步成为国朝挥之不去的灾难。
于是,王安石虽然没参与司马光萧慧他们的谈判,却果断闯入上清宫安利老赵了一些《李觏对大宋的正面影响和功绩》。
汗,赵祯知道李觏是个什么人,无奈他是敏感人物范仲淹的门生,加上他反道教不被皇后待见,所以老赵对李觏的任用一直很低调。不过现在听闻王安石的谗言说“李觏仅仅五十岁出头,在病中被司马光和萧慧的言论气死了”。
于是老赵力挺王安石,虽因萧慧的原因不方便怒斥司马光,但赵祯当即给予李觏足够追封,且下令把达三十多万字的《李觏集》收录于阁。
卷数真的太多了,除了王雱这个大水货外,大宋文人一般很难水出这么多字的著作,但管它水不水,一律都被老赵给予了肯定。
对此民间秀才友人沸腾,大骂李觏乃是和王雱一样的水货,怎么不把《铁头光》小白文也收录于阁,或者用于在太学做教材?要不要再把王雱弄去国子监做博士导师?看他能教出什么样的水漫金山学生来?
但是秀才敢骂不代表官员也敢出声。总之这次司马光没被骂,但皇帝把李觏的水文收录于阁且大肆追封,这在政治上,是对礼部宣传口极为罕见的打脸现象了。
萧慧也不想真把宋国皇帝惹恼而生事,这才和司马光达成默契,于第五次谈判中再也没说《辽国和大相国寺文化交流》的事宜。
但就算如此,仍旧没得谈。
在私下王安石或许能接受让儿子撤军的无奈选择,但绝不能接受在“辽国大军压境下签署不平等条约的行为”。
对现在的时局王安石已经放话,志愿军撤军有得谈,但前提条件是辽国珊军立即撤离南京,至少要有个北迁三百里动作,才有得谈。
至于萧慧提出的其余条件么,王安石多的没说,只在短文中用词“啧啧”两字,就此没了下文。
鉴于此,不论朝廷还是民间更当心了。随着宋辽谈判分歧日渐加大,甚至过度到摩擦间断,兴许宋辽战争真有爆发的可能,且不会太远,恐怕就在三月间。
大宋从上到下对辽人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一些民间评论家认为:扛过去的可能也有的,因为类似寇老西儿的人现在大宋也还有的,大不了再来个澶渊2.0,无非就是勒紧裤腰带过几年。
人们遇到危局时,总会再次想那个人。哪怕他有许多骂名,但也无疑在说明大魔王就算年轻,但领袖的气场已初步成形,魔王领域虽还不成气候,却也已经开始扩散……